安寧郡主的質問尖銳,帶著怒火。
    她的杏眼里,是無法理解的憤怒。
    她想不通,李逸剛才還用母后的玉佩安撫她,說要跟父王合作,現(xiàn)在就把父王的名字寫在了罪臣名單上!
    這個男人,到底哪句話是真的!
    明月心默默的向后退了一步,把空間留給他們。
    她對這種沖突已經(jīng)習慣了。
    在她看來,這位郡主,就像一只被惹怒的幼貓,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么。
    李逸卻連眉毛都沒動。
    他沒看那份名單,只是端起桌上的冷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安寧郡主快被他滿不在乎的態(tài)度氣到了,李逸才放下茶杯,抬起頭。
    “郡主殿下,你的規(guī)矩呢?”
    他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不容反駁的威嚴。
    “誰允許你,不經(jīng)通報,就闖進本公公的內室?”
    安寧郡主被他這句反問噎住,氣勢頓時弱了半截。
    “我……我是你的監(jiān)軍!我有權知道你在做什么!”她強撐著說。
    “監(jiān)軍?”李逸嗤笑一聲,“監(jiān)軍的權力是我給的。我隨時能給,也隨時能收回來?!?
    他伸出手指,點了點桌上的名單。
    “你現(xiàn)在,是用齊王女兒的身份質問我?”
    “還是用東廠監(jiān)軍的身份,質疑我的決定?”
    李逸的兩個問題,讓安寧郡主說不出話。
    她張了張嘴,發(fā)現(xiàn)怎么回答都是錯的。
    用女兒的身份?那是干涉東廠辦案。
    用監(jiān)軍的身份?那是質疑自己的上司。
    這個混蛋,三兩語,又把她逼到了死角。
    看著她由紅轉白的臉,李逸才緩緩解釋,聲音里帶著教導的意味。
    “郡主,你的格局還是太小了?!?
    “你以為把齊王的名字寫上去是在害他?”
    李逸搖了搖頭,“我這是在救他,也是在救你,救整個齊王府?!?
    安寧郡主愣住了,跟不上他的思路。
    李逸站起身,繞過書案走到她面前。
    “你動腦子想一想?!?
    “我在江南殺了這么多人,還包括朝廷的巡鹽御史。這件事,京城里會是什么反應?”
    “宰相張正明會善罷甘休嗎?那些被我打壓的文官和宗室,會放過這個攻擊我和太后的機會嗎?”
    安寧郡主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她很清楚,此刻的京城,必然已經(jīng)風雨欲來。
    “所以,我需要一個足夠大的靶子,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崩钜莸难壑虚W著算計的光。
    “鎮(zhèn)北王他們太遠,而且手握兵權,不好動?!?
    “你的父王,齊王殿下,作為當朝有勢力的親王,不高不低,不遠不近,正好是這個最合適的靶子?!?
    “我把他的名字寫在第一個,擺出要徹查他的姿態(tài)。京城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會集中到你父王身上。他們會爭論,會彈劾,會互相攻擊?!?
    “這樣一來,還有誰會關心江南死了多少人?還有誰會追究那個御史是怎么死的?”
    “等他們吵得不可開交,我再拿出準備好的,北方藩王勾結江南士族的鐵證。到那時,誰對誰錯,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李逸的聲音,帶著一種魔鬼般的誘惑力。
    “這個計劃,需要齊王殿下暫時受點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