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癱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如同離水的魚。
李虎靠著濕滑的洞壁看著自己胳膊上一道不深的劃傷,兀自心有余悸。
周通躺在地上已然徹底昏死過去,但胸口尚有微弱起伏,呼吸雖然微弱卻比之前平穩(wěn)了許多。
秦少瑯拄著那柄奪來的樸刀調(diào)整著紊亂的呼吸。他低頭看去只見厚重的刀身上靠近刀柄的地方,赫然出現(xiàn)了一道細微的裂紋。
剛才那記硬拼幾乎讓這柄刀廢掉。
他抬起頭側(cè)耳傾聽。
洞外整個大營的搜捕聲、號令聲連成一片,遠處的營門方向更是傳來了沉重的鐵閘落下的巨響。
孫甫封鎖了整個大營。
他們成了籠中之鳥。
涵洞內(nèi)腥臭的淤泥沒過腳踝冰冷刺骨。
外界的喧囂被厚實的土層隔絕化作沉悶的嗡鳴,卻像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著每個人的心臟。
眾人背靠濕滑的洞壁胸膛劇烈起伏,貪婪地呼吸著渾濁的空氣。劫后余生的慶幸尚未浮起,便被更深的絕望所淹沒。
秦少瑯拄著那柄奪來的樸刀刀尖深深插入泥中,以此支撐著幾乎脫力的身體。他臉上混合著血污與鍋灰,只有一雙眼睛在黑暗中亮得驚人。他低頭借著從遠處排水口透進的微光,看清了手中樸刀的刀身上那道清晰的裂紋。
方才與那軍官硬拼一記這柄凡鐵已然瀕臨極限。
他的虎口至今仍隱隱作痛,體力消耗遠超預(yù)期。這具身體的底子終究太薄。
“先生……”李虎的聲音沙啞干澀,他看著昏死在地的周通,那簡陋的布條已被鮮血浸透正向外滲著烏黑的血水?!皩④娝?
秦少瑯的目光移向周通。后者面如金紙嘴唇干裂,雖已昏迷身體卻因劇痛而不時抽搐一下。那微弱的呼吸仿佛隨時都會斷絕。
“死不了但離死不遠?!鼻厣佻樅喴赓W。
他丟開樸刀蹲下身撕開那塊染血的布條。清創(chuàng)后的傷口血肉翻卷觸目驚心。沒有縫合在這種污穢之地,傷口根本無法愈合只會不斷流血,直至耗盡周通的生命。
必須封住傷口。
秦少瑯的視線在狹窄的涵洞里掃過,最后落在了自己腰間那柄從死衛(wèi)身上繳獲的匕首上。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腦中成型。
他看向李虎聲音不大卻透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把他嘴里那塊布拿出來,再撕一塊干凈的用水浸濕讓他咬住。”
李虎一怔雖不解其意,但還是依照做。
“你們兩個?!鼻厣佻樣謱α硗鈨擅H衛(wèi)下令,“去找些干的枯草或木屑,任何能點著的東西快!”
兩名親衛(wèi)面面相覷,一人遲疑道:“先生此時生火豈非自尋死路?”火光與煙霧在這黑夜里無異于指路的明燈。
“不想他死就按我說的做。”秦少瑯的語氣沒有絲毫波瀾。
那股發(fā)號施令的威勢讓親衛(wèi)不敢再多,立刻分頭在洞穴深處摸索起來。
秦少瑯拔出匕首對李虎道:“待會兒無論發(fā)生什么按住他的四肢,絕不能讓他動彈分毫?!?
李虎看著秦少瑯手中泛著寒光的匕首,又看了看周通血肉模糊的胳膊,一個可怕的猜測讓他頭皮發(fā)麻臉色瞬間煞白。他見過軍中粗暴的療傷法子,卻從未想過會在這般境地下施行。
很快親衛(wèi)找來了一些半干的草根和幾片朽木。
秦少瑯接過東西又從懷中摸出火折子。他讓一名親衛(wèi)脫下外衣高高舉起,擋在涵洞口的方向形成一道簡陋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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