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也不過二十有二。
康元帝利用他的驍勇善戰(zhàn),數(shù)年來將他當(dāng)作一柄利劍,替他守衛(wèi)著大雍的國門。
因著那份血脈,蕭玄錚這十余年的南征北戰(zhàn),枕戈寢甲,皆被他視作理所應(yīng)當(dāng)。
可即便如此,他仍不信他。
甚至是,害怕他這個屢戰(zhàn)屢勝,被百姓們奉為神祇的兒子。
怕他擁兵自重,十余年間數(shù)次調(diào)動,唯恐他有機會發(fā)展自己的勢力。
北狄與南蠻、西夷等地相距幾千里,便是快馬加鞭也需近一月光景。
如果不是這張臉一看就是康元帝的血脈,蘇宴昔甚至要懷疑,他究竟是不是他的親子。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何至如此?
蘇宴昔打開裝著金瘡藥的瓶子,小心翼翼的將藥粉灑在已經(jīng)不再往外滲血的傷口上。
傷得這么重,他方才在地牢里卻一聲不吭,當(dāng)真是能忍。
可即便是他一忍再忍,這么多年為康元帝賣命,最后不還是落了個三千里流放的結(jié)局?
他確實應(yīng)該恨。
不僅要恨,還要把這份恨意牢牢記在心里。
鬼使神差的,蘇宴昔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那處傷口。
“嘶!”蕭玄錚吃痛,卻并未后退半步。
對上他不解的雙眸,蘇宴昔問:“疼嗎?”
蕭玄錚:“疼?!?
“疼便好好記得,何時心軟了就想一想。”
蘇宴昔扔了一卷紗布給他,旋即背過身去,涼聲道:“男女授受不親,還勞煩齊王殿下自行包扎?!?
蕭玄錚挑眉,似笑非笑問:“蘇小姐身為大夫,還忌諱這些?”
蘇宴昔冷冰冰道:“用我的藥,就要守我的規(guī)矩。
當(dāng)然,你也可以選擇不用?!?
蕭玄錚忽然笑了起來,忍著痛往腰上纏著紗布,感嘆道:“蘇小姐還真一如既往的,不懂得憐香惜玉。”
此前在那個仙境之中,她幫他拔箭之時,動作不可謂不粗魯。
可他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
甚至還隱隱,有那么一絲竊喜。
至少那個地方,別人不曾到過。
意識到自己方才的想法,蕭玄錚有一瞬的恍惚。
他怕是病了,否則怎么會有……會產(chǎn)生這等厚顏無恥的想法?
蕭玄錚定了定神,低頭匆忙把紗布打了個結(jié),開口道:“天快亮了,蘇小姐要做什么,得抓緊些時間?!?
蘇宴昔點點頭,轉(zhuǎn)身之際余光掃了眼他的傷處,冷聲提醒道:“方才的藥雖然有止血之效,可齊王殿下傷得不輕,又在腰腹處。
這幾日,切記不可沾水,更不能動武?!?
蕭玄錚輕笑,“蘇小姐不是說,那是穿腸劇毒?”
蘇宴昔面無表情道:“殺人要償命,我還沒活夠。”
”
好似聽不懂她話里的譏諷,蕭玄錚點點頭,很是贊同道:“蘇小姐說的是。
在下其實也是惜命之人?!?
對上他含笑的雙眼,蘇宴昔冷笑,“既如此,還請齊王殿下往記著今日所,莫要再做出這種以身犯險的蠢事。
即便你救了我,我也不會承這份情。
所以,往后還請齊王殿下管好自己,別再多管閑事。”
蕭玄錚眸色漸冷,薄唇扯起一抹沒什么溫度的笑,“我若偏要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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