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的主動,差點讓昭衡帝失控。
不過,他最終還是咬著牙從榻上下來了,沒有進(jìn)行到關(guān)鍵那一步。
水仙眸底閃過困惑,撐著身后的榻起身,對上了昭衡帝起伏的胸膛。
她的目光順著他微亂的衣領(lǐng)看進(jìn)去的時候,便看到了他輪廓分明的胸膛上已經(jīng)浮起一層薄汗。
即使如此,他仍舊沒有碰她。
“仙兒,我們?nèi)ネ饷孀咦甙??!?
昭衡帝深深地看著她,忍不住捏著她的手狠狠地在手心里揉了下。
一炷香后,一切平靜后,昭衡帝與水仙散步到庭院。
別院中庭,一株高大的梧桐樹亭亭如蓋,篩落一地細(xì)碎的月光。
樹下的石桌上,擺著兩盞清茶,幾碟精致的點心。
夜風(fēng)習(xí)習(xí),帶著荷塘隱約的清香。
昭衡帝牽著水仙的手在石凳上坐下,并肩望向遠(yuǎn)方。
“仙兒,你看那里,”昭衡帝抬起手,指向?qū)m城方向。
“那九重宮闕,金碧輝煌,困住了多少人的青春,甚至性命。朕坐在那里,有時覺得,它不過是一座華麗無比的黃金牢籠,冰冷而空洞。”
他側(cè)過頭,目光落在水仙被月光鍍上一層柔光的側(cè)臉上,眼神變得無比專注。
“可自從有了你,有了永寧和孩子們,朕才覺得,那里……漸漸像個家了。有煙火氣,有笑語聲,有了讓人牽掛的溫暖。”
他從懷中取出一樣?xùn)|西,鄭重地放入水仙微涼的掌心。
那是一枚小巧玲瓏,卻分量十足的赤金印鑒,上面刻著繁復(fù)的云龍紋和一個小小的“御”字。
“朕的私庫印鑒。”
昭衡帝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從今日起,歸你掌管?!?
“內(nèi)務(wù)府那邊,朕已吩咐下去,一應(yīng)賬目皆需你過目核銷。待你平安生產(chǎn),身體恢復(fù),六宮所有事務(wù),無論巨細(xì),皆由你全權(quán)決斷,無需再經(jīng)朕手?!?
他握緊了水仙握著金印的手,力道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托付。
昭衡帝目光灼灼,“仙兒,朕不要你做困守后宮的婦人。朕要你,做那個能與朕并肩而立,一同看這萬里江山的人?!?
水仙垂眸,看著掌心那枚猶帶著他體溫,沉甸甸的金印。
冰涼的金屬觸感,清晰地提醒著她這背后代表的信任。
她沒有立刻回應(yīng),她只是緩緩抬起頭,望向頭頂那片浩瀚無垠的星空。
繁星如碎鉆,冷冷的灑落清輝,亙古不變。
她的思緒,卻飄回了更久遠(yuǎn)的,前世那個在泥濘中掙扎,絕望窒息的自己。
再世為人,走到今天,她最初只想活命,后來被仇恨驅(qū)使要報仇雪恨。
再后來,登上后位,手握權(quán)柄,她想要的……似乎漸漸變了。
她依然珍惜這性命,依然警惕著可能的敵人,但她更想做的,是用手中這來之不易的權(quán)柄,去做一些事。
讓這吃人的世道,少幾個像從前的水仙,在絕望中沉浮,無聲湮滅的人。
哪怕只能照亮方寸之地,救得一人是一人。
情愛是什么?
她不懂那些風(fēng)花雪月,也早已不再天真地相信所謂“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童話。
至于昭衡帝待她,究竟有幾分是愛她這個人,有幾分是愛她這具能生育的身體……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值得她耗費心神,賭上一切去深究嗎?
不值得。
至少,此刻手握金印,身旁有需要她庇護(hù)之人的水仙,覺得不值得。
她所求的,從不是那點捉摸不透的真心。
她求的,是實實在在握在手中的權(quán)力,是能庇護(hù)親人,推行理想的能力。
是看著孩子們平安長大的安穩(wěn)。
是這江山社稷能在相對清明的治理下,少些冤屈,多些希望。
至于身邊這個給予她這一切的男人……
若他此刻的深情是真,那便是錦上添花。
若這份深情摻雜了其他,只要他依然愿意支持她的理想,給予她尊重與權(quán)柄,那么,合作愉快,亦無不可。
想通了這一點,心中那股因猜忌而產(chǎn)生的滯悶,仿佛被這夜風(fēng)吹散了不少。
她唇角浮起一抹近乎釋然的笑意,那笑意直達(dá)眼底,雖不熾熱,卻清澈見底。
水仙的指尖輕輕摩挲著那枚金印,抬眸看向他,聲音平靜,帶著一種塵埃落定般的坦然。<b>><b>r>“皇上待臣妾好,給的權(quán)力與信任,臣妾便安心受著?!?
“皇上將這天下交予臣妾一同守護(hù),臣妾便竭盡所能,幫著皇上守住這江山,治好這天下?!?
“我們……就這樣,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