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山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氣,沒有說話,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我。
“這件東西,是子庚的。價格,他說了算。”
霍云飛的眉頭皺了一下,顯然沒想到蘇文山會把決定權(quán)交給我這么一個在他看來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子。
他再次看向我,眼神里的輕視和審視毫不掩飾。
“哦?那白先生開個價?”
我靠在沙發(fā)上,拿起一塊蘇箬遞過來的蘋果,咬了一口,才慢悠悠地開口。
“霍少不如先開個價?也讓我們看看您的誠意。”
霍云飛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嗤笑一聲。
“行,既然白先生這么說了。”他伸出三根手指,又加了一根,“三億八千萬?!?
他報出這個數(shù)字的時候,眼睛一直死死地盯著我,仿佛想從我的臉上看到震驚或者狂喜的表情。
蘇箬在旁邊倒吸一口涼氣,這個價格已經(jīng)超過了之前所有人的報價。
蘇文山也端著茶杯,沒有說話。
我卻只是平靜地把剩下的蘋果吃完,用餐巾紙擦了擦手。
“霍少好大的手筆?!?
霍云飛見我沒什么反應(yīng),有些不耐煩了,“怎么樣?這個價格,整個華夏沒人比我出得更高了。現(xiàn)金交易,今天就能到賬?!?
我抬起眼皮,看著他,笑了。
“價格不錯?!?
霍云飛的臉上露出了勢在必得的笑容。
“不過,我們不賣。”
我后半句話一出口,客廳里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霍云飛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身后的四個保鏢齊刷刷地朝前踏了一步,一股壓迫感瞬間彌漫開來。
“你說什么?”霍云飛的聲音冷了下來。
“我說,這個價格,我們不賣?!蔽抑貜?fù)了一遍,語氣依然平靜,“這件筆洗,我們暫時不打算出手了。”
霍云飛死死地盯著我,足足看了半分鐘,忽然笑了。
那是一種帶著怒意的冷笑。
“白子庚,你是在耍我?”
“霍少重了?!蔽艺酒鹕?,走到他面前,直視著他的眼睛,“買賣不成仁義在。我們只是覺得,這件寶貝的價值,不止于此。所以想再多留一段時間,慢慢欣賞?!?
“好,很好!”霍云飛咬著牙說道,“白先生,有種!”
他猛地戴上墨鏡,遮住了眼里的寒光。
他走到我面前,個子比我矮了半頭,卻微微揚(yáng)著下巴,壓低聲音說:“白先生,古玩圈的水很深,有些東西,不是誰都能拿得穩(wěn)的?!?
赤裸裸的威脅。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純黑色的名片,扔在茶幾上。
“想通了,打這個電話?!?
說完,他轉(zhuǎn)身就走,頭也不回。
四名保鏢緊隨其后,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別墅。
引擎的咆哮聲再次響起,很快消失在遠(yuǎn)處。
客廳里恢復(fù)了安靜,蘇箬快步走到我身邊,臉上寫滿了擔(dān)憂。
“子庚,你……你干嘛要這么直接拒絕他?他都出到三億八了!而且霍家的人不好惹,他們在港島勢力很大的,你這樣得罪他,會不會有麻煩?”
蘇文山也走了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子庚,做得不錯。不過小箬說得對,霍家這小子睚眥必報,還是得防著點(diǎn)?!?
我沒說話,只是走到茶幾前,拿起了那張黑色的名片。
名片上只有一個燙金的電話號碼,沒有名字,沒有頭銜。
我看著那串號碼,又看了看錦盒里那件溫潤如玉的汝窯筆洗。
他以為有錢,就可以砸暈所有人。
他以為有勢,就可以讓所有人低頭。
可惜。
我把名片隨手扔進(jìn)了旁邊的垃圾桶里,笑了。
“他找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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