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德的聲音充滿了頹敗和無力。
他感覺自己這幾十年在官場上積累起來的驕傲和尊嚴(yán),被林鈺這個年輕人在今天踩得粉碎。
丟人啊。
唉,終日打雁,竟被雁給啄了眼。
回想剛剛發(fā)生的事情,蘇德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寒意。
這個林鈺,實在是太可怕了。
他不僅算無遺策,心狠手辣,更可怕的是,他懂得如何拿捏人心。
他先是用那本真實的賬本,將自己逼入絕境。
然后,又當(dāng)著自己的面,燒掉了那本假賬。
這一招打得實在是太漂亮了。
燒掉假賬,就等于燒掉了自己唯一的罪證。
這既是在給自己臺階下,也是在告訴自己,他手里還握著那本真賬,隨時都可以要了自己的命。
胡蘿卜加大棒,恩威并施。
這種手段,別說是自己,就是官場上那些浸淫了幾十年的老油條,也未必能玩得過他。
蘇德的心里最后的那點不甘和僥幸,也徹底煙消云散了。
他知道,從今天起,自己再也不可能跟這個年輕人斗了。
自己只能乖乖地當(dāng)他手里的那顆棋子。
林鈺看著他那副斗敗了的公雞似的模樣,心里一陣暗爽。
他重新給蘇德倒了一杯茶,親手遞到他面前。
“尚書大人,咱們既然是一家人,那這彩票站的利潤,自然也要重新分配一下才行。”
來了。
蘇德心里咯噔一下。
知道正題來了。
他端起茶杯,手卻抖得厲害,茶水都灑出來不少。
“不知林總管想如何分配?”
“很簡單。”林鈺伸出四根手指頭。
“四成?”蘇德愣了一下。
這……這跟之前說好的一樣啊。
難道,他只是想敲打敲打自己,并不想多拿錢?
蘇德的心里,剛剛熄滅的希望之火,又悄悄地燃起了一點小火苗。
可林鈺接下來的話,卻像一盆冰水,將他那點小火苗澆得連個青煙都沒剩下。
“尚書大人,您誤會了?!绷肘曅α诵?,那笑容,在蘇德看來,比哭還難看?!拔业囊馑际牵@三萬兩的凈利潤,刨去上繳國庫的一半,也就是一萬五千兩?!?
“剩下的一萬五千兩,我,要四成?!?
“什么?!”蘇德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剩下的一萬五千兩,他要四成?
這不是把他們兩人都利潤顛倒過來了嗎?
這都不是獅子大開口了。
這是要嘎他大動脈??!
“林總管,你……你這……”蘇德氣得渾身發(fā)抖,話都說不利索了。
“我怎么了?”林鈺看著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強勢,“尚書大人不會覺得,我這四成,要多了吧?”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壓力。
“我……”蘇德張了張嘴,想說“你這何止是多了,你這簡直就是在搶!”
可話到嘴邊,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看著林鈺那雙冰冷的眼睛,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心底里直往上冒。
他知道,自己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要么,乖乖地把錢交出來。
要么,就等著身敗名裂,家破人亡。
“那尚書大人是什么意思?。俊绷肘暤穆曇?,又冷了幾分。
“沒,沒什么意思?!碧K德的額頭上,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