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顫抖著從腰間解下一把裝飾用的匕首,那也是花了大價錢買來的精鐵匕首。
他咬了咬牙,用盡力氣,朝著鐵塊的邊角砍了下去!
“鐺!”
一聲脆響!
火星四濺!
張文遠(yuǎn)只覺得虎口一麻,匕首險些脫手。他再看時,那把精鐵匕首的刃口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個米粒大小的缺口!
而那塊青黑色的鐵塊,依舊光滑如初,連一絲劃痕都沒有!
張文遠(yuǎn)徹底呆住了。
他腦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在瘋狂地回響。
神兵利器!削鐵如泥!
如果用這種鋼來打造兵器和鎧甲……那將是何等恐怖的一支軍隊!
他再看向秦少瑯,眼神已經(jīng)徹底變了。
那不再是看一個有點手段的鄉(xiāng)野村夫,而是像在看一個掌握了國之重器的怪物!
虎皮?虎骨?
跟這塊不起眼的鐵塊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堆垃圾!
張文遠(yuǎn)手中的欠條,此刻變得無比滾燙,仿佛在嘲笑著他的無知和愚蠢。
他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用一種看鬼一樣的眼神看著秦少瑯。
秦少瑯從他手中,輕輕地拿回了那塊鋼錠,又拿過那張欠條,并排放在一起。
他看著張文遠(yuǎn),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像重錘一般,一下下敲在張文遠(yuǎn)的心上。
“師爺,現(xiàn)在,你還覺得,我這三十多個兄弟的命,只值這張紙嗎?”
張文遠(yuǎn)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人用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幾乎要停止跳動。
他手中的欠條,那張蓋著縣衙官印,本該代表著權(quán)力和威嚴(yán)的憑證,此刻卻像是一張燒過的廢紙,輕飄飄的,充滿了諷刺。
而另一只手中那塊青黑色的鐵塊,卻重如泰山!
這重量,不僅僅是物理上的分量,更是壓在他心頭,壓在整個藍(lán)田縣衙頭上的分量!
鋼!
真的是鋼!
而且是品質(zhì)遠(yuǎn)超官府武庫中那些所謂“精鋼”的極品!
他不是武將,但他跟在縣令李建安身邊多年,迎來送往,見過的世面遠(yuǎn)非尋常人可比。他很清楚,大魏朝對鋼鐵的管制有多么嚴(yán)格!鹽鐵專營,乃是國之根本!
一套上好的鎧甲,一柄鋒利的兵刃,其價值甚至超過了一個士兵幾年的軍餉。
而能鍛造出百煉鋼的,無一不是國之重器,是朝廷嚴(yán)格控制的頂級工匠。每出一爐,都要記錄在案,層層上報。
可眼前這是什么?
一個簡陋的,用黃泥和石頭搭建的土高爐!
一群衣衫襤褸,連字都認(rèn)不全的流民!
就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他們竟然造出了鋼!
看剛才那些家兵興奮的樣子,這顯然不是第一次,也絕不會是最后一次!
量產(chǎn)!
這兩個字像是一道驚雷,在張文遠(yuǎn)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他想到了秦少瑯手下那三十多個煞氣逼人的悍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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