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被顧家人發(fā)現(xiàn),她利用顧謹(jǐn)年揭穿弒兇頂替軍功的計劃,可就功虧一簣了!
不等他再多說什么,沈星染轉(zhuǎn)身離開,剛一出門就碰見梅歸塵領(lǐng)著白岫策馬而來。
“夫人,您沒事吧?。俊?
沈星染見她無恙,火急火燎往外走,“我沒事,我還有要事要辦,你們跟我一起走吧?!?
見到沈星染全須全尾站在那兒,白岫松了口氣,看向梅歸塵的眼神里閃過一抹愧疚。
“喂,你的傷怎么樣?”
梅歸塵看見她眼底的糾結(jié),露出兩排牙齒,“小小一個口子,別整得跟殘廢了似的,咱們快走吧?!?
沈星染這才發(fā)現(xiàn)梅歸塵黑色的袖口正往下淌血。
她緩下腳步道,“你先回去包扎傷口,白岫跟著我去一趟大皇子府。你的馬先給我用?!?
被蘇玉朦在宮宴上鬧那么一出,她帶著梅歸塵去,反倒不好解釋。
“大皇子府?”梅歸塵聲音陡然拉高,險些以為自己聽錯。
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自己激動了,他朝內(nèi)院深處望了一眼,輕咳幾聲問,“這么晚了,這……不太好吧?”
聞,好不容易對他改觀的白岫一聽,頓時沉臉冷哼,“你一個下仆,還要做我家夫人的主不成?”
瞧這人危急時候一本正經(jīng)以為挺靠譜,剛脫險怎么又是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該不會是顧?jǐn)年派到夫人身邊的內(nèi)應(yīng)吧?
“快走吧,別說了。”在沈星染的催促下,白岫尾隨她離開。
見人都走了,梅歸塵趕緊跑進院內(nèi),可哪里還有顧謹(jǐn)年的蹤影?
……
大皇子府,沉香居。
鄒遠如雕塑般立在門口,彎著腰,眼底卻是不容置喙的堅決。
“玫夫人,大皇子身體已無大礙,不過陰婆婆吩咐過讓他多歇息,您就先回去吧。”
對面女子穿著一套白底紅梅對襟長裙,手里端著一個瓷盅,一雙美目光華流轉(zhuǎn),顧盼生輝,帶著幾許可憐。
正唯一為宋詡誕下子嗣的玫姬。
“這是我一點心意,只看一眼大皇子便走,請鄒內(nèi)監(jiān)通融通融吧?!?
她一抬眼,身后的婢女就掏一個沉甸甸的錦袋往鄒遠懷里塞。
“哎,別別別,玫夫人不必如此,小人不過是一個奴才,這見與不見,大皇子說了算。”
鄒遠將雙手藏在袖間,愣是沒看那東西一眼。
入宮這么些年,什么銀子該收,什么不該收,他心里跟明鏡似的。
更何況,這里頭根本就沒人,他上哪兒捏出一個給她見?
“姨娘,你怎么跑這兒來了?”一個稚嫩的童聲自后而來。
鄒遠下意識擰眉。
這祖宗怎么過來了?
宋子堯快步上前扶住玫姬,觸及她冰涼的柔荑,急聲道,“你的手好涼,快些回屋去吧?!?
“阿堯……不,皇長孫,妾身實在擔(dān)心大皇子的身體,只求看他一眼便滿足了,我不是故意讓鄒內(nèi)監(jiān)為難的……”
說著,她晶瑩的淚水撲簌而落。
宋子堯心疼極了,“鄒內(nèi)監(jiān),姨娘甚少主動求見父親,這次父親病得太久,她擔(dān)心得茶不思飯不想,您就讓她進去瞧一眼吧?!?
“小殿下,您明知大皇子氣性大,您這是為難奴才啊?!编u遠一臉為難,卻是半步未退,
撲通聲,玫姬雙膝砸在冰涼的雪地上,“求鄒內(nèi)監(jiān)為妾身通稟,妾身就在這兒跪著,等大皇子恩賜!”
鄒遠面色一沉。
宋子堯執(zhí)拗勁兒也上來了,他緊跟著屈膝跪下,“鄒內(nèi)監(jiān)不答應(yīng),那我就在這兒陪著姨娘吧!反正最多也就大病一場,反正我爹也不管我!”
雖不是多厚的雪,可也已經(jīng)沒過膝蓋,宋子堯只覺雙膝冰寒刺痛,如跗骨之蛆不停鉆動。
“小殿下,您這樣會把腿跪壞的!”面對玫姬的自殘威脅,鄒遠可以不屑一顧,可對上宋子堯,他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萬一真把人跪壞了,就算大皇子不怪罪他,宮里頭的安皇后也不會放過他們!
“小殿下,您還是帶著玫姬先回去吧,實話告訴您,大皇子今夜有事出去了,不在府中。”
“那就讓我姨娘進去等!”
宋子堯腿冷得受不了,趕緊借坡下驢,拉著鄒遠的衣袖起身,“外邊這么冷,要是把姨娘凍壞了,你能賠我一個?!”
“這……”
宋子堯不管不顧拉起玫姬往里走。
“您先進去歇著,我在外頭守著!”將玫姬推入房中,宋子堯自己則搬了個小凳子坐在門口,“我就在這兒等著父親!”
“哎喲,皇長孫!我的好祖宗,你這不是為難我嘛!”
鄒遠求救的目光看向蕭義,卻見蕭義一聳肩,自顧自朝府門走去,“我去外頭逛一逛?!?
牛鬼蛇神,莫挨老子。
氣得鄒遠吹胡子瞪眼睛,只得無可奈何地看向春夜初晴的夜空。
天爺啊。
那位清心寡欲的主子要是突然瞧見他寢室里多了個女人,怕是會剝了他一層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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