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用指尖護(hù)甲一點點剝?nèi)ド厦娴姆庀灐?
“畢竟是寡婦再嫁,愛妃不若等三個月后再打開吧?!睉c帝呵呵一笑,垂眸間淡淡睨了沈星染一眼。
沈星染撲通跪下,“求娘娘讓臣婦為夫君守節(jié)三個月!”
寧貴妃動作未停,“這大庭廣眾,大家都知道皇上給你賜婚了,為免流蜚語,還是直接揭開,走明路的好。”
一旦兼祧的事訂下,想必那宋詡也沒臉再與沈星染糾纏不休了。
朝廷上那些見風(fēng)使舵的人,也該知道顧家與沈家打斷骨頭連著筋,而她的玉兒背靠兩家,必是未來的儲君!
“貴妃娘娘說得極是。”顧津元恭聲附和,眼底閃過一抹得意,“其實弟妹無需如此委屈自己,二弟在天之靈聽到你對他一片癡心,會心疼的?!?
“可是,這不合禮數(shù)……”沈星染一臉抗拒地回視慶帝,眼底滿是無奈。
此時,寧貴妃已然打開明黃卷軸。
明媚的笑容瞬間僵在嘴角。
她猛地抬眼,疾厲色,“沈星染,你竟敢假傳圣旨!”
被她陡然的凌厲駭住,殿內(nèi)眾人頓時如驚弓之鳥不敢作聲,唯獨沈星染頂著千重的威壓抬起頭。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請貴妃娘娘慎?!?
寧貴妃更怒了,啪一聲,她將圣旨拍在案上,“皇上親口答應(yīng)兼祧一事,又怎么可能將你賜婚給大皇子,證物在此,你還敢狡辯!”
她轉(zhuǎn)身看向慶帝,目光殷切,“皇上你瞧,難怪她一直求著本宮不要這時候公開,她這是心虛呢!”
話雖這么說,可她一雙含慍的鳳目直勾勾盯著慶帝。
仿佛試圖在他臉上找到些什么。
可惜,她什么也沒找到。
回應(yīng)她的,只有慶帝一個憐惜的眼神。
寧貴妃頃刻間通體發(fā)涼。
難道,皇上當(dāng)真給沈星染和宋詡賜了婚?
可他明明答應(yīng)過她的……
“愛妃?!睉c帝開口了。
“允辰體弱,年逾二十有八尚未娶妻,皇后與朕都覺得,沈家長女賢德溫婉,堪為良配?!?
此一出,眾人嘩然。
居然是真的!
皇上明知顧家舍不得沈家這門姻親,還是把沈星染許給了殘疾又絕嗣的大皇子。
可見,皇上對安皇后這位發(fā)妻的情誼深重,并未因大皇子身體不好而有所怠慢。
若是大皇子身體康健,這南兆的儲君之位,秦王怕是根本沒法坐穩(wěn)吧。
寧貴妃一口血氣堵在心口。
安皇后……
又是安皇后!
這些年她霸占著后位,她兒子霸占著嫡出的尊榮,明明品行武藝學(xué)問通通不如她的玉兒,卻永遠(yuǎn)比她的玉兒尊貴,處處排在玉兒前頭!
憑什么???
就因為她與他識于微末,同經(jīng)生死,就能抵得過這些年自己對他細(xì)水長流的體貼侍奉?
“母妃,皇兄至今沒有婚配,父皇和母后為人父母,自該為皇兄考慮。”宋玉溫潤的聲音穿透大殿,撞進(jìn)寧貴妃心里。
也將她拉出了嫉妒的沼澤。
在宮中淫浸多年,她早已學(xué)會了藏匿自己。
“這么說來……都是臣妾考慮不周?!?
丹寇深掐進(jìn)紫檀木縫,她強(qiáng)忍心間恨意,扯出一個熟悉的笑靨,“只是皇上有這樣的想法,早些跟臣妾說一聲,臣妾也不至于在這么多人面前丟人現(xiàn)眼……”
她委委屈屈垂下眼,“不知道的,還以為臣妾故意跟皇后姐姐搶兒媳婦呢?!?
“朕在這里,誰敢妄議你的是非?”慶帝龍眉輕揚(yáng),伸手?jǐn)堊∷募珙^。
“臣等不敢!”眾臣齊齊伏低身子,不敢直視。
眼角余光落在殿中央沈星染清瘦的背影上。
莫名覺得悲涼。
這沈氏沒了疼愛她的夫君,亦嫁不了顧謹(jǐn)年,如此一來掌家之權(quán)是徹底無望,這些年在顧家后宅的經(jīng)營打了水瓢,還要嫁給一只腳已經(jīng)入土的大皇子宋詡。
尤其,宋詡不單是殘廢,還是個陰晴不定,以虐女取樂的瘋子!
這以后的日子,可就難熬了噢。
慶帝這一問,算是給寧貴妃挽回了面子。
她收斂了情緒,有些幸災(zāi)樂禍看向沈星染,“這婚事二夫人早就知道了吧,你可心甘情愿?”
瞬間,宮宴中一道道目光齊刷刷落在沈星染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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