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對方是什么人吧,如果是那種不拘小節(jié)的實在人,就在咱們?yōu)t湘館吃,自己地方,不用刻意安排,省事兒的很;如果是那種咋咋呼呼喜歡面子活兒的,安排到宏泰酒店也行,不過那里現(xiàn)在生意火爆,招待起來就有些給工作人員增加負(fù)擔(dān),得提前打招呼?!?
廖蕓聽了之后深以為然,徐建軍那個弟弟跟皮猴子一樣,他又特別喜歡小萊萊,只要有空,對象可能都不去陪,都要過來轉(zhuǎn)一圈,看看漂亮的小侄女。
但是最近這段時間卻忙得不見人,去婆婆那里串門,也說小叔子跟李家駿兩人現(xiàn)在忙的干脆住宿舍的床鋪,都懶得往家跑了。
“等我先問問爸媽吧,那姑娘我沒怎么接觸過,她的家庭情況更是不太了解?!?
真正有資源有條件的,只要工作穩(wěn)定一般都開始著手終身大事的準(zhǔn)備,根本不會拖到?jīng)]人要的年齡。
那些響應(yīng)晚婚晚育號召的,要不是找不到合適對象,拿這個理由搪塞;要不就是腦子缺根弦,把所謂的事業(yè)看得比什么都重,但你也要考慮事業(yè)他看不看得上你呀。
而且這個時代對單身還沒有那么大的包容度,一旦到了特定年齡,不管是家庭還是社會,都會給你施加一種無形壓力,讓你不得不向某個方向行進(jìn)。
就像自己這個小舅子,之前他是死活不愿意相親的,仿佛通過這種方式解決婚姻的問題,是對他某方面能力的無情否定,可轉(zhuǎn)眼不就驗證了什么叫真香定律。
這種不需要花多少心思,大家就擺明車馬向婚姻邁進(jìn)的相處方式,可比談戀愛簡單多了,對于廖輝這種沒什么情趣的理工男簡直就是福音。
當(dāng)然這個時候的相親,一般都是某個熟人或者長輩先看中了你這個人,才開始進(jìn)行下一步的,也沒有那種離了大譜的彩禮考驗,更不會因為買什么物件鬧得不可開交。
雙方父母親人一見面,廠里給安排間獨立的宿舍,貼上紅紙,換上喜被,騎個自行車就把新娘接過來,基本算是完活兒,這是這個時代大部分人結(jié)婚的過程,簡單到令人發(fā)指。
以后被無數(shù)人嫌棄的陪嫁幾床被子,在這個時候已經(jīng)是很了不得了。
“看小輝這進(jìn)度,他跟小民子估計能湊個不分前后,建民忙過了酒店最開始的這段時間,也要跟那個蘇丫頭商量下一個步驟了。”
看來今年真的是喜事連連啊,廖蕓在一月的時候首開先例,給徐建軍帶來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公主,阿美利卡那邊張靚梅開二度,來了個兒女雙全,接下來就是夏目雅子了,完成帽子戲法,再添一女。
當(dāng)然這些徐建軍只能在心里默默數(shù)一數(shù),要是讓廖蕓全然知曉,估計他要后院失火,家宅不寧。
徐建軍開車,回家時間最少節(jié)約了一大半。
廖蕓和廖荃姐妹倆從徐建軍的行李箱中淘禮物,而徐建軍則是抱著自己寶貝兒閨女喜不自勝。
兩三個月的小丫頭,眉眼已經(jīng)長開,粉雕玉琢,可愛的不得了。
這么多天不見,徐建軍抱著她一點不感覺到陌生,稍微一逗她就給你個甜甜的笑顏,簡直把他這個老父親萌化了。
只是跟自家閨女還沒親近多長時間,廖蕓就把徐建軍懷中的小萊萊搶過,遞給旁邊的廖荃,然后拉著徐建軍向自己臥室走去。
留下了一臉不知所措的廖荃,以及滿臉黑線、被拖拽著的徐建軍。
“你什么時候變的這么生猛了?廖荃在外頭都完全不顧忌了?!?
“她是我妹妹,在她面前又不用遮遮掩掩,你快點,被窩里涼,沒有你這個大暖爐,靠我自己暖熱都要大半天。”
廖蕓這是一回來就急著催公糧,根本不給徐建軍休整的時間。
很快屋內(nèi)就響起了羞人的動靜,外面抱著外甥女的廖荃更加不知所措了,想捂著耳朵不聽,但里面那種若有若無的聲音卻清晰地傳到她耳中。
特別是她此時注意力全在這上面,如此專注之下,聽力更勝從前,甚至兩人中間低聲說話廖荃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剛開始廖荃還能做到若無其事,到后來實在是渾身難受,加上兩人還沒完沒了,于是她就抱著小萊萊往院子中走去。
坐在葡萄架旁邊的秋千上,被冷風(fēng)吹了一會兒,廖荃才逐漸平靜下來。
看著懷中睜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自己的小萊萊,廖荃忍不住吐槽道。
“你爸媽也真是的,大白天都避著人,太可惡了?!?
小萊萊像是聽懂了什么,揮舞著白生生的小拳頭,在廖荃胸口輕輕地捶了一下,然后咯咯直笑。
見小姨惡狠狠地跟她做鬼臉,她也一點不帶怕的,把小腦袋貼在小姨胸前,仿佛嗅到了跟媽媽身上一樣的氣味,忍不住沖兩座略顯規(guī)模的山峰拱了拱。
惹的廖荃惱羞成怒,直接捏住小萊萊的臉蛋,不過最后也沒舍得用力。
感覺外面氣溫太低,看懷中小丫頭又像是餓了,廖荃不得不重新回到客廳,一手抱著孩子,一手幫她沖奶粉。
真是上輩子欠了這一家人的,廖荃一邊抱怨,一邊自我安慰。
剛剛從姐夫行李箱中翻出不少從外面帶回來的好東西,有漂亮衣服,有化妝品,聽姐姐說都有自己一份,那樣的話,自己委屈幫他們帶孩子也不算虧。
但是捫心自問,自己照顧懷里的小丫頭真的有委屈嘛,好像從來沒有,都是心甘情愿的。
自從來到這邊上學(xué)這半年多以來,自己身上有多大變化,廖荃自己沒多少感覺,畢竟是一天天的潛移默化,但她過年回家的時候,跟那些曾經(jīng)的玩伴一起,才逐漸察覺到差距。
首先是最簡單的衣著打扮,受姐姐姐夫影響,她從內(nèi)到外都進(jìn)行過脫胎換骨的轉(zhuǎn)變,跟家屬區(qū)那些小姐妹比起來,完全就是時尚的寵兒。
然后是見識的增長,別人眼中無比向往的港島,聽一盤那邊留出來的磁帶,應(yīng)該都不是正版的,音質(zhì)差的要命,就這別人都能激動的睡不著覺,但是自己已經(jīng)跟著姐姐跑那邊度過假,住過那邊普通人都住不起的豪宅。
那種自然散發(fā)出來的優(yōu)越感,讓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跟原來的生活越來越遠(yuǎn)。
這些還沒什么,真正讓廖荃覺得受益匪淺的,是認(rèn)知層面的東西。
以前自己接觸的人寥寥,生活的圈子也相對單一,除了廠里領(lǐng)導(dǎo)們的明爭暗斗,就是周圍鄰居們的家長里短。
廖荃也曾幻想過自己長大后的樣子,如果不能像姐姐那樣順利考入大學(xué),大概率就是通過工廠子弟的優(yōu)勢混一個工作崗位,然后找一個同樣在廠里工作的年輕人結(jié)婚生子,接著就是重復(fù)父母他們那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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