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睆埦诱眢w微微前傾。
“生路,學(xué)生自己走?!?
他的手在桌面上輕輕一點,正點在那個“殺”字之上。
“至于這條死路,便讓它來尋我?!?
張居正沉默了許久,最后發(fā)出一聲長嘆。
“好。進(jìn)京之后,先去拜會楊相。他會告訴你,該怎么走。”
他站起身,走到書架前,取下一卷書。
“這本《大周輿圖注》,你拿著。路上有用?!?
陸淵接過,躬身行禮。
“多謝大人?!?
“去吧?!睆埦诱龜[了擺手,“京城,才是你真正的考場?!?
半月之后,京城。
帝國的都城,天子腳下,繁華的景象并未讓陸淵一行人有太多停留。
他們徑直穿過朱雀大街,根據(jù)徐文遠(yuǎn)給的地址,找到了位于一處偏僻巷口的“文寶齋”。
店鋪的門面不小,但門前冷清,與周圍的熱鬧格格不入。
三人剛踏入店內(nèi),一股陳腐的灰塵氣味便撲面而來。
幾個伙計正無精打采地靠在柜臺上打盹,看到有人進(jìn)來,才懶洋洋地抬起頭。
“幾位客官……想買點什么?”
錢文柏看著這蕭條的景象,心涼了半截。
“這里是徐文遠(yuǎn)老板開的文寶齋分號?”
一名老伙計站直了身體,上下打量著他們:“正是。你們是?”
“我們是陸兄的朋友?!卞X文柏回答。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錦緞的中年人從后堂快步走出,正是徐文遠(yuǎn)。
“陸兄!你們可算到了!”徐文遠(yuǎn)臉上帶著重逢的喜悅,但眉宇間的愁云卻揮之不去。
他將三人請入后堂,屏退左右,長嘆一聲。
“陸兄,京城的生意,不好做啊?!?
“怎么說?”陸淵平靜地問。
徐文遠(yuǎn)滿臉苦澀:“我按照你的方略,提前把《三國》的話本和畫稿帶來京城,開了這家分號。起初幾天,靠著故事新奇,還吸引了些人??蓻]過多久,風(fēng)向就全變了。”
他頓了頓,憤憤不平地說道:“京城最大的幾家書坊,背后都有勛貴撐腰。他們眼紅我們的生意,聯(lián)合起來打壓我們?!?
錢文柏急道:“他們怎么打壓?”
“他們買通了一些所謂的‘名士’,在各個茶樓、酒肆里散播謠,說我們文寶齋的三國是胡編亂造,不尊史實。更是把‘臥龍先生’這個名號,抹黑成‘嘩眾取寵的鄉(xiāng)下野狐禪’?!?
徐文遠(yuǎn)一拳砸在桌上。
“現(xiàn)在,京城的士子都以讀《三國》為恥,我們這店,自然就門可羅雀了?!?
林錚一直沉默著,此刻手已經(jīng)按在了身側(cè)的鐵笛上。
“我去拆了他們的招牌?!?
“林兄,不必?!标憸Y攔住了他,臉上沒有絲毫氣餒。
他轉(zhuǎn)向徐文遠(yuǎn)。
“徐兄,筆墨伺候?!?
徐文遠(yuǎn)一愣,但還是很快取來了紙筆。
陸淵沒有多余的廢話,提筆就在紙上飛速書寫和繪制起來。
錢文柏和徐文遠(yuǎn)湊過去看,只見紙上畫著一些奇怪的格子,格子里是簡筆的人物和場景,下面還有幾行字。
“這是……”
“這是皮影戲的腳本。”陸淵頭也不抬地解釋,“我要在三天后,辦一場大戲?!?
他放下筆,拿起另一張紙,寫下一份請柬的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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