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爵深吸一口氣，目光投向黑石主營的方向，眼神閃爍，“鐵器……我來想辦法?？磥?，得提前動用一下官營的便利了?！?

他看向秦紅玉，“你收購?fù)犒}巴，立刻回來，我們還需要準(zhǔn)備其他東西。這次交易，絕不能空手而去，更不能毫無準(zhǔn)備地去！”

秦紅玉看著他，沒有問具體計劃，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小心?！?

“你也是?！?

兩人不再多，迅速分開行動。

王爵沒有去安戶所，而是趁著天色還沒亮，來到了肉攤。

周老栓正裹著一件破皮襖，在肉攤后面的小棚子里打盹。

聽到動靜立刻驚醒，看到是王爵，連忙起身。

“王令史？”

王爵示意他噤聲，低聲道：“老栓，張奎死了?！?

周老栓嚇了一跳，臉色發(fā)白，“死……死了？”

王爵快速交代，隨即話鋒一轉(zhuǎn)，“我交給你一件事，務(wù)必辦妥?！?

“您說！”周老栓壓下恐懼，連忙應(yīng)道。

“等天色再亮點(diǎn)，你去營地里，找那些手藝好的老流人，用磚窯的名義，收購或者借用一些東西?！?

王爵壓低聲音，報出幾樣物品，結(jié)實的麻繩、幾把打磨鋒利的鐵鍬和鎬頭、一些易燃的火油和干燥的引火物。

周老栓雖然疑惑，但還是認(rèn)真記下。

“記住，要分散開找，不要引起注意。東西弄到后，直接送到磚窯后面那個廢棄的土窖里藏好?！蓖蹙舳诘?。

“明白！”周老栓重重點(diǎn)頭。

安排好這一切，王爵去了安戶所點(diǎn)卯。

所內(nèi)依舊是一片死氣沉沉。

錢老倌蜷在角落里打著盹，趙干則趴在桌上。

孫小狗今天依舊在重復(fù)著那看似永無止境的活計，動作緩慢而專注。

王爵的目光狀似無意地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

此刻在他眼中，似乎每個人都籠罩在一層迷霧之下，都帶著幾分可疑。

就在他心神不寧之際，安戶所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

吳仁義沉著一張臉，大步走了進(jìn)來。

他今日的臉色格外難看，陰鷙的目光在所內(nèi)掃視一圈。

連一直打盹的錢老倌都掀了掀眼皮，趙干也坐直了身子。

孫小狗擦拭的動作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

“都聽好了！”吳仁義聲音帶著一種壓抑的怒氣，“張奎死了！今天早上被人發(fā)現(xiàn)死在自家屋里，脖子讓人給抹了！”

王爵心中早已知道，但此刻必須做出反應(yīng)。

他臉上瞬間堆滿了驚駭，“張奎死了？”

吳仁義那陰冷的目光盯著王爵，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

“王爵，張奎死了，你不是很應(yīng)該高興才對嗎？他之前可沒少給你使絆子。你這副大驚小怪的樣子……是做給誰看呢？”

王爵心下一凜，暗道一聲厲害。

這老狐貍果然敏銳，自己為了表現(xiàn)“剛剛知情”，情緒確實渲染得稍顯浮夸了。

在這人命如草芥的黑石營，死個張奎這樣的角色，實在算不上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

他連忙順勢露出訕訕之色，“大人明鑒，屬下……屬下主要是擔(dān)心??！那張奎再怎么不是東西，他……他好歹是劉成劉百戶的姐夫！他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屬下是怕劉百戶那邊……不會善罷甘休，萬一遷怒到咱們安戶所……是屬下因為舊怨做了什么，那豈不是天大的麻煩？”

吳仁義聽他提到劉成，眼神閃爍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煩躁。

他冷哼一聲，“哼，管好你們自己的事！最近都給老子安分點(diǎn)，別惹麻煩！”

說完，他狠狠瞪了眾人一眼，尤其是深深瞥了王爵一眼，這才背著手，邁著沉重的步子走進(jìn)了里間。

王爵緩緩坐回位置，后背驚出一層細(xì)密的冷汗。

吳仁義剛才那最后一瞥，充滿了警告和審視。

他感覺自己仿佛在懸崖邊走了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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