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平安誦讀完祭文,高聲大喊:“酹酒!”
林楓舉起桌案上的獸首杯,將酒水灑于地上,道:“敬天地神靈!”
完成這一步,楊平安扯著脖子,用盡全身的力氣呼喊:“釁旗!”
釁旗,又稱為“獻血”,是整個儀式中最具有視覺沖擊力的一步。
最常見的方式便是宰殺牲畜獻血,將其血液淋灑在旗桿與旗面上。
更進一步就是斬殺囚徒,以人血祭旗。
不過這種方式自從大乾中祖皇帝之后便廢除了。
一頭肥豬被四蹄捆綁倒懸抬了上來,有人提刀有人捧著青瓷大碗。
就見提刀者對準了肥豬的脖子,一刀下去。
“撲哧!”
殷紅的血液滾滾流淌,肥豬發(fā)出一陣陣的慘叫,扭動不止。
鮮血流淌入青花瓷大碗內,很快裝滿了一碗。
兵卒將大碗呈遞給林楓。
端著尚且留存著溫度的大碗,林楓抬起頭,看著特制的白底黑龍旗。
他猛地抬起手,將溫熱的鮮血潑灑向旗幟。
“嘩!”
鮮血染紅了黑龍旗,順著旗桿流下。
林楓猛地將青瓷碗摔碎,振臂高呼。
“起兵南下,驅逐韃虜!”
遼東軍上下,隨著林楓這一聲呼喊,同時沸騰。
“起兵南下!驅逐韃虜!”
“起兵南下!驅逐韃虜!”
“起兵南下!驅逐韃虜!”
英烈堂外,遼水之畔,遼東軍的喊聲直沖云霄。
四月四日,遼東軍正式南征!
景泰六年,四月,上旬。
大乾,江南,鐘山。
“砰!砰!砰!”
常茂一身粗布衣衫,掄著錘子,將木樁打入泥土里。
汗水順著常茂的脖子流淌入衣衫,浸濕了大片粗布衣。
“大將軍,您休息一會兒吧!”
與常茂一起做工的徭役們忍不住勸說常茂。
“今天日頭大天氣熱,您累壞了可咋辦?”
自常茂負責鐘山防御以來,他一天未曾懈怠,每一日都要跑到營造一線去,與徭役、士卒們待在一起。
常茂擦了擦汗水,咧嘴一笑:“熱怎么了?你們每天都這樣辛勞,無論刮風下雨還是烈日炎炎都要干,就不辛苦了?不熱了?”
“我只是跟你們一起勞作一日,若受不了了,別人不得說我這個大將軍是擺設,是做戲嗎?你們可不能害我啊!”
常茂的幽默風趣讓周遭服徭役的百姓們一陣哄笑。
旁邊一年歲不大的青年壯著膽子,問常茂:“大將軍,我們每天都在這里做工,加強鐘山防御,真能擋住北蠻人嗎?”
一聽這話,一旁當即有年長的百姓呵斥他道:“臭小子你說啥呢?有大將軍在,肯定能擋住北蠻韃子!別胡亂語!”
常茂環(huán)視四周,見百姓們眼巴巴地望著自己,笑了。
“老紀,這孩子問得很好,我知道諸位都想問這個問題,成,今天我就給你們好好說說?!?
常茂將錘子往身邊一杵,喘了幾口氣,道:“北蠻在圍攻鎮(zhèn)江城,損兵折將,鎮(zhèn)江城他們還未攻下來?!?
“就算能攻克鎮(zhèn)江城,北蠻軍已經(jīng)成了疲憊之師,而我們以逸待勞,此為一勝?!?
“五日前,陛下曾來過咱們鐘山,近日,陛下又去了幕府山、秦淮河,陛下親自督戰(zhàn),將士們士氣振奮,此為二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