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吐蕃人能精準截糧道!有內(nèi)鬼!”
“這是要餓死安西將士,斷送大唐邊關(guān)啊!”
“殿下和蘇將軍在前線拼命,長安城里盡是黑心的!”
民夫們看著自己磨出血泡的手,再看看“號外”上鐵一般的證據(jù)。
一股被背叛的怒火燒起來,化作更拼命的干勁!
鐵錘敲打木樁的聲音,號子聲,比之前更響更急!
淤塞的河道飛速疏通,坍塌的棧道肉眼可見地重建。
原本三天的工程,在洶涌的民心和憤怒推動下,硬生生壓到兩天!
第一批滿載糧食的漕船,逆著渾濁的浪頭,艱難卻堅定地駛向上游!
長安,太極宮。
李治半倚在軟榻上,臉色依舊蒼白。
一份帶著黃河水汽和泥土味的“安西快訊號外”,被內(nèi)侍小心地捧到他面前。
“吐蕃劫糧匪巢……驚現(xiàn)東宮制式軍弩?”
李治聲音很輕,殿內(nèi)溫度仿佛驟降。
他目光掃過那刺眼的編號和少府監(jiān)的記錄,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榻沿。
“東宮……杜正倫……”
他眼中閃過一絲疲憊,更多的是深沉的寒意。
“傳旨。”
李治的聲音清晰地傳開。
“命大理寺、刑部、御史臺三司會審!嚴查東宮衛(wèi)率軍械庫!”
“編號‘甲字柒陸玖’臂張弩為何落入吐蕃匪手?所有經(jīng)手人員,嚴審!”
“杜正倫,即刻收押!”
“此案,務(wù)必給安西將士,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圣旨如同驚雷,劈向沉寂的東宮。
整個長安震動!
東宮衛(wèi)率武庫被封,相關(guān)人員被差役帶走。
杜正倫府邸被圍,這位東宮屬官面如死灰地被押出家門。
朝堂之上暗流涌動。
浮圖城頭。
李恪看著城外緩緩?fù)巳サ耐回蚀筌姟?
賀魯顯然也收到了糧道打通的消息,知道耗下去沒用,只能悻悻撤軍。
水泥城墻在陽光下泛著灰白的光澤。
“殿下,長安三司會審的消息,還有杜正倫下獄的邸報?!?
秦紅梅呈上最新文書,臉上帶著一絲痛快。
李恪掃了一眼,沒什么喜色。
杜正倫不過是個小角色。
他望向東南長安的方向。
東宮軍械流出,矛頭指向太子李忠。
但李忠……真有這膽子,這能耐?
還是他背后另有一股力量,在借刀殺人?
“報——!”
一名女衛(wèi)營親兵飛奔上城頭,手里捧著一個沾著泥的密封銅管。
“殿下!疏勒蘇將軍八百里加急!”
“清理截糧沙匪藏贓物的秘密倉庫時,在一堆壓艙石下,發(fā)現(xiàn)這個!”
李恪接過銅管,擰開密封的蠟層,抽出一卷薄薄的素絹。
展開一看,上面寥寥幾行娟秀卻倉促的字:
“……浮圖城若破,安西必亂。亂中取利,方為上策。感業(yè)寺舊約,勿忘……”
沒有署名。
但那熟悉的、曾在烏木扎懷中密信上見過的飛白體筆跡,如同毒針,狠狠刺入李恪眼中!
感業(yè)寺!
武媚娘!
這盤棋,下得更大更毒!
她不僅要攪亂安西,更要借刀殺人,攪動?xùn)|宮!
李恪緩緩攥緊那方素絹。
浮圖城的危機暫時解除。
但長安城里的風暴,才剛剛開始!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