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賢妻,勝過千軍萬馬!
危機(jī)暫緩,李恪緊繃的神經(jīng)稍松。
回府,兒子正被乳娘抱著,咿咿呀呀朝門口張望。
小家伙見他,咧開沒牙的嘴咯咯笑,伸出胖手。
李恪心都化了,疲憊戾氣消散大半。
他接過兒子,用下巴新冒的胡茬蹭蹭嫩臉蛋,逗得咯咯直笑。
“來,兒子,爹教你認(rèn)地方?!?
李恪抱兒子坐軟榻上,變戲法似的掏出幾塊打磨光滑的小木塊。
他閑暇讓工匠用邊角料做的“積木”,每塊刻著圖案和名稱:龜茲(駱駝)、疏勒(馬)、長安(宮殿)…
他拿起刻駱駝的晃晃:“龜茲,咱家?!?
又拿宮殿的:“長安,皇帝住的地兒…沒咱家自在?!?
小家伙黑亮眼睛好奇盯著,伸手抓。
杜明月提個(gè)細(xì)密藤條編的小球進(jìn)來,彈性十足。
“殿下,小郎君?!彼χ卸Y,遞過球,“魚鰾做的,塞了最細(xì)軟的棉花,摔不壞,給小郎君踢著玩正好?!?
小家伙立刻被鮮艷彈跳的藤球吸引,啊啊叫著抓。
李恪把球放地上,小家伙掙扎下地。
李恪扶著他小身子,看那小腳丫笨拙踢滾動(dòng)的球,咯咯笑聲滿屋。
溫馨時(shí)刻被急促腳步打斷。
蘇定方臉色鐵青,捏著只射落的灰信鴿,鴿腿綁著小竹筒。
“殿下!剛截獲!從棉種場方向飛的!”
蘇定方遞上竹筒。
李恪眼神一凝,放下兒子。
擰開竹筒,倒出卷極細(xì)絲絹。
蠅頭小楷寫著:
“三日后子時(shí),甲三棉倉,火油備足,毀棉種。”
落款是半個(gè)扭曲的“崔”字。
博陵崔氏!果然!
不僅要?dú)?,還要斷根!
李恪捏緊絲絹,指節(jié)泛白,殺意在胸中翻涌。
好!想玩火?
“蘇定方!”聲音冷如冰,“甲三棉倉里,那批前些天淋雨發(fā)霉結(jié)塊的次等棉還在?”
“在!正待處理?!碧K定方答。
“處理?不!”李恪嘴角勾起冷弧,“把這些霉棉,‘打扮’一下,外面裹層好棉!堆甲三棉倉最顯眼處!堆滿!真正的好棉種…連夜密移地窖!動(dòng)靜要??!”
蘇定方眼一亮:“殿下高明!末將這就辦!定讓他們‘燒’個(gè)痛快!”
三日后,子夜。
龜茲城外棉種場一片死寂。
甲三棉倉在月光下如沉默巨獸。
幾條黑影鬼魅般接近。
熟練撬開倉門掛鎖,閃身而入。
濃烈火油味彌漫。
倉內(nèi)“棉山”被潑滿火油。
領(lǐng)頭黑影掏出火折子一吹,火苗跳動(dòng)。
“燒!”低喝一聲,火折子扔向油棉!
“轟!”火焰騰起,吞噬“棉種”,噼啪爆響,火光照亮黑影獰笑的臉。
片刻,領(lǐng)頭黑影笑容僵住。
火勢猛,濃煙大,可…煙色發(fā)黑發(fā)灰,味道嗆人刺鼻?全無棉絨焦糊味?
“不好!這棉…”他驚恐后退。
棉倉外驟然火把通明!黑夜亮如白晝!
“抓賊!有人燒棉倉!”吶喊震天!
蘇定方秦紅梅率精銳府兵神兵天降,棉倉圍得鐵桶一般!
倉內(nèi)黑影魂飛魄散,撲向后門——粗木樁頂?shù)盟浪?!甕中捉鱉!
“放箭!留活口!”蘇定方令下。
箭雨射向黑影下盤。
慘叫倒地。
領(lǐng)頭的一看無路,絕望撞向燃燒“棉山”欲自焚!
“噗!”撞進(jìn)火焰,劇痛未至。
“棉山”如朽木塌了一大塊,火苗虛浮。
他狼狽滾地,滿身燃燒的、散發(fā)霉味刺鼻味的黑灰絮狀物。
“哈!燒得好!燒得妙!”
蘇定方看著倉內(nèi)被霉棉虛火弄得狼狽不堪、又中箭釘?shù)氐暮谟?,大笑出聲?
人贓并獲!
博陵崔氏死士,在霉棉堆里被揪出,鐵證如山!
蘇定方正押俘虜欲報(bào)捷,看守棉種場暖房的老匠人連滾帶爬沖到大都護(hù)府門前,聲音劈裂:
“殿下!不好了!暖房火墻…裂大口子了!熱氣跑光!今晚…刮刀子風(fēng)了!苗…苗子要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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