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他指著李恪,嘴唇哆嗦,一個字也吐不出。
李恪從容起身,撣了撣衣袍。
對著面如死灰的太子,微微躬身,語氣冰冷:
“殿下若無吩咐,小子鋪里事忙,先告退?!?
“這‘寶山’之鹽和那些‘舊日憑證’,小子會替殿下…好好收著?!?
“殿下,保重?!?
說完,轉(zhuǎn)身,帶著護(hù)衛(wèi)大步出亭。翻身上馬,揚(yáng)鞭而去,留下一路煙塵。
李承乾癱在亭中,死死盯著桌上刺眼的毒鹽和那封催命信,渾身冰冷。
“殿下!殿下!”內(nèi)侍驚慌撲上來。
“回…回宮…”李承乾嘶啞擠出兩個字,只??謶?。
……
李恪沒回鹽鋪,繞道西市。
一份謄抄的密信副本,悄無聲息送入御史臺。
次日清晨,朝會未散。
一隊隊絳衣御史臺吏員,在無數(shù)驚駭目光中,帶著京兆府衙役,直撲東宮別院和太子心腹府邸!
“奉旨查案!開門!”吼聲震天。
大門撞開,衙役如狼似虎沖入。
翻箱倒柜。
大量太子與鹽商密信、賬簿、禮單被搜出裝箱。
幾名太子心腹當(dāng)場鎖拿。
消息像炸雷,瞬間傳遍長安。
兩儀殿。
李世民看著御史大夫杜淹呈上的奏章和證物箱,臉色鐵青,額角青筋直跳。
“逆子!”他抓起御案白玉鎮(zhèn)紙,狠狠砸下!
“身為儲君!不思社稷!竟敢勾結(jié)蠹蟲,吸食民膏!行此卑劣之事!朕的臉…大唐的臉…”
玉碎聲刺耳。
殿內(nèi)宮人匍匐在地,大氣不敢出。
一道嚴(yán)厲敕令傳出宮門:
“太子李承乾,行為失檢,御下不嚴(yán),閉門思過!非詔不得出東宮!涉事屬官,嚴(yán)懲!”
東宮勢力,元?dú)獯髠?
……
恪記鹽坊后院,爐火正紅。
長孫沖揮舞著邸報沖進(jìn)來:“恪哥!快看!太子栽了!禁足!黨羽抓了!看誰還敢伸手!”
李恪蹲在新砌的坩堝爐旁,看工匠用石炭(煤)火熔煉廢鐵。
他起身拍拍手上煤灰,接過邸報掃一眼,隨手丟開。
“瞧見沒?”他指著爐膛里舔舐坩堝的烈焰,對長孫沖和圍過來的工匠們道,“這就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咱們老實(shí)制鹽,踏實(shí)做事,誰非要來惹事……”
嘴角勾起冷硬弧度。
“那咱們手里的鹽,白的灰的,都能砸得他抬不起頭!”
清凈了。斗來斗去,純屬耽誤工夫!干點(diǎn)實(shí)在的!
他不再看邸報,目光投向坩堝。
爐內(nèi),廢鐵在烈焰中熔化,咕嘟冒泡,暗紅鐵水翻滾,熱浪灼人。
李恪眼中迸出興奮的光。
他抄起長鐵鉗,朗聲道:
“兄弟們!爐火燒這么旺,光熬鹽太虧!”
“從今天起!”
鐵鉗一揮,直指翻滾的鐵水。
“咱不只會制鹽!”
“咱要煉鐵!”
“把那些不頂用的破木犁頭、一碰就斷的脆鋤頭,全換成咱自己煉的好鐵家伙!”
“讓地里干活的人,用上更結(jié)實(shí)、更鋒利、更省力的鐵器!”
“種更多的地!收更多的糧!”
“讓咱大唐的田地,多養(yǎng)活千千萬萬人!”
“干不干?!”
聲音洪亮,豪氣沖天。
工匠們一愣,隨即爆發(fā)出震天吼聲:
“干?。 ?
“煉鐵!打鐵家伙!”
“跟著郎君干!”
“種更多糧食!”
吼聲壓過爐火轟鳴,每張沾滿煤灰汗水的臉上,都燃著灼熱的希望。
李恪站在人群中央,熱浪烘紅了他年輕堅毅的臉。
他看著坩堝里翻滾的滾燙鐵水,心潮澎湃:
曲轅犁升級版?不夠勁!要搞就搞個大的!讓這大唐的田地,見識見識什么叫‘科技狠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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