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要感謝那段走遍各村當貨郎的日子,嘴皮子就是那時練出來的。
劉老柱笑道:“聽見沒?沒錯,貨物要是放在我們這里還不放心喝酒,那就沒有放心的時候了,喝,看看我們這里的酒,可不是小綠酒?!?
反正你們也喝不了多少,度數(shù)很高,兩杯就迷糊。
章掌柜看到清涼涼的白酒,心里刺撓,嘴上小聲問劉老柱道:“確實是今日最松快,理也是那么個道理,可我們不能喝吧?上藥了?!?
“別聽郎中的,不差這一頓,嘗嘗。”
劉老柱為推銷,好喝買回去,路上暖身子,一口就能讓你從脖子到臉全紅。
章掌柜也是個愛喝的,要不然怎會只勸一句就端起酒杯。
他也覺得許嬸子句句勸到他心里,最后一程,帶回銀票更不敢喝。
所以沒一會兒的功夫,從嘗嘗就變成不喝不喝又喝了,還喝著喝著就多了。
飯店里嗷嗷的說話聲,這幫人陷入了紅塵中。
許老太也從一幫京城人的嘴中,聽到不少八卦。
說今上都六十八了,又新寵一位十六歲的升至妃位,在商隊即將出發(fā)前,他們親眼見今上清道,陪著新寵愛的妃子回娘家,妃子的車架玉石做的,說是花了二十多萬兩。
就因為這個,商隊又卸貨,全堵在那,晚走了兩日。
京城商號有貨的晚走不要緊,城門一關(guān)幾日,堵在外面的卻進不來出不去,莫名多出許多花銷。
好在這次互市,太子以實際情況出發(fā),知道路途太遠,運輸太貴,戶部尚書大人也據(jù)理力爭給所有參與的商號都免了稅,東家這才有得賺。
要不然來這一趟,去掉所有花銷和工錢就是白忙。沒辦法,士農(nóng)工商,商人地位低,王朝出點什么事,就先祭出各大商號和票號,上面不管你有沒有利潤,認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該是你的義務。即使爭取了免稅,聽聞太子得罪今上,被打發(fā)守皇陵去了。
許老太聽得直皺眉。這是什么皇上,幾十萬白銀給妃子坐車,沒錢給百姓抗災。
門再次打開,于芹娘和滿桌子兒媳小云端粘豆包進來。
章掌柜喝的笑呵呵,特意探身子喊坐在柜臺里的許老太:“嬸子,怎么還有?吃不了啦?!?
“沒多少,也是屬于我們家獨有的,給你們煎炸的粘豆包,香黏可口,蘸白糖,軟滑油潤?!?
當于芹娘出來,許老太又告訴道:“緩上一盆凍梨,我看他們喝差不多了,一會兒吃?!庇謫枺骸疤镄灸??”
“去澡堂子給送藥了,聽聞里面又賣了二十多盒。有一位小哥給她截住,我見老三剛要過去問干啥呀,我們就聽見田芯對那位小哥說,賣沒有了。也不知道是啥沒有了,好像啥都沒有了?!?
于芹娘笑著用圍裙擦擦手問:“娘,咱是不是又沒掙過田芯?”
“我能掙過她嘛,唉?!?
許老太攏完帳,一桌席去除所有成本也就掙四兩半,攏共六桌累夠嗆二十七兩。浴室那面更是,忙成那樣,她和劉家分,一家才分十四兩。剩下要給燒鍋爐的搓澡的還有買柴火糕點費的工錢,并且還要給她孫女二兩洗護產(chǎn)品的錢。
再加上存貨屋子租出去三兩,騾子喂養(yǎng)一兩,今晚她家能住下一百二十人的大通鋪,一人十文,再有個一兩銀錢。
不到五十兩銀錢,家里開店的前期投資,就被褥和澡堂擦身子帕子還有不少錢呢,本錢還沒有本回來。
需要再來一撥商家,才叫開始翻身。
倆人正說話時,很會賺錢又沒什么壓力的許田芯回來了。
“奶,你是讓我今晚陪你熬夜,還是明日早點來幫忙?”
許老太對兒媳婦擺擺手讓出去緩凍梨,聞拽住孫女的小手道:“那要看你是今晚想吃燒烤,還是明早想吃油條?!?
今晚想吃燒烤,那就陪她在這里熬夜,正好有肉化開,給孫女烤點五花肉。要是明早來吃油條,就回去睡吧。
許田芯呵呵笑道:“我還是回家吧,正好把家里工錢結(jié)算了。奶,他們要是不添菜了,你也早點回?!?
“等會兒,讓你三叔和你一起趕車回去,讓他明日跑趟西山鎮(zhèn)取瓷瓶,是不是沒瓶子裝貨了?”
“你們明日能忙得過來嗎?還是托人給西山鎮(zhèn)捎信送貨上門吧?!?
“他炒栗子能掙幾個大子,家里有的是干活的人,我們又掙不過你。托人送信送貨慢。”
許老太來到門外,特意叮囑許老三:“今晚早些睡,明天還要再出門。你一人出門在外,沒有老四跟著。咱家本就扎眼,不要露富?!?
許有倉一臉莫名其妙:“……娘,你應該叮囑我,出門在外,再窮也不要犯罪,你是不是說反了?”
“你個臭小子?!?
“娘,你什么時候回?”
“再過一個半時辰就和你二嫂,你滿桌子嬸子,還有關(guān)二禿子他們就回去了,留你二哥和老四在這里值夜。”
與此同時,澡堂子里的老師傅們,也都知曉掙大錢的許田芯下班了。到點就下班。
這不嘛,老師傅們一邊收拾浴室,準備迎接第三波洗澡的客人,一邊議論道:“怕是又得掙五六十兩吧?唉,做人不要和那丫頭比,關(guān)二禿子和她關(guān)系好都起飛了,今日也沒少掙。咱不行,咱就算把祖墳五十多口子都刨出來,一起去許家打工,也掙不過?!?
“眼下已經(jīng)不是掙得過掙不過的問題了。我來搓澡干活,掙錢是為吃飽飯,現(xiàn)在錢沒掙多少,還沒功夫吃飯了,這扯不扯呢……”
半夜時分,許老太累得忘記關(guān)直播,感覺剛到家躺下半個多小時,她孫女就忽然坐了起來。
揉著眼睛說:“奶,好像又來一波客人。”
果然,沒一會兒劉老柱趕著爬犁來敲大門。
咋辦,住不下了。
關(guān)二禿也披著衣裳匆匆跑來,問許田芯藥,他要去澡堂子賣藥。半夜到,指定有凍得受不了要洗澡。
許田芯聽聞是來自魯州的筆硯商號,以筆興業(yè),以筆鑄魂,萊州毛筆,書畫高人,齊魯筆硯。
她擺擺手:“關(guān)爺爺,今晚沒咱倆事,好好睡覺。反正也沒有瓶罐?!?
為啥?
因為東西南北中,好腚在魯州。蔬菜大省,養(yǎng)得一口好腚,得痔瘡的少,據(jù)說是豆橛子保佑那個省的人。
作為現(xiàn)代肛腸科醫(yī)生,那是給全國痔瘡排名編過歌的。
許田芯再躺下時,總感覺有件事疏忽了。
什么來著?
對,境外很干燥,她也可以賣給境外貨物嘛,賣古代版開塞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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