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官家驛站常年累月住的都是有身份之人,越是貴人越是呼奴喚婢,常常官大者習慣性開口就會命人清場包場,只能讓相對官小的住宿者退而求此次來他這里,私下他自是要給引客的驛丞好處銀。
雖說忙忙碌碌去掉孝敬銀,一年剩不下啥,但他和出錢多的合伙兄弟都認為錢不是主要的,前期多結(jié)善緣路子才能走得寬。
像是之前買的幾船魚就是為孝敬人用的,他和對面驛丞私底下關(guān)系能不好嗎?
可見劉老大剛剛定下十壇現(xiàn)貨,就已經(jīng)惦記做二道販子,想將鮓絨放到官家客棧代賣,他認為那里才是真正出貨的大頭。
許老太沒有回答,控制不住先感慨道:“聽四伯講過,前些年村里,正經(jīng)出去不少去外面學手藝找活干的,難怪只有你在外面站住腳。我去映水堂賣面條,那吳掌柜聽我提你也很是敬佩?!?
許老太還有句話沒說,難怪劉老大失業(yè)沒和他弟弟鬧起來,這人的心胸也不錯。而且表面像個溫吞老實漢子,事實上絕對不是那么回事。劉家縣里房子小,想必錢全投在買賣上了。
許老太感慨完才回答道:“看你要多少,等我趕到家里,馬上就讓再送貨的話,一壇十斤,四十壇應是沒問題。”
許老太臨出發(fā)前,囑咐過二小子和老小還有芹娘,將之后村里還能打撈上來的魚全收上來。
表面上看,村里人以為她家要腌魚往外賣,因為她家漁鹽多。一個個還很擔憂她的腌魚不一定賣得出去,破咸魚誰買。甚至有不少村民腦補,召集人是想幫大家不用出門賣魚才會見魚就收,很是感謝。為這種腦補出來的擔憂,她提出來等她歸家再算魚錢成不?她不在家時,先讓兒媳婦把魚收走,大伙說跑不了,有啥可不成的。
另外大伙沒懷疑她做別的魚買賣,也是因為白天老二做木工活,老四在監(jiān)督蓋房子,于芹娘和村里婦人們一起打茅草棚子。只有自家人清楚,夜里老二做的新盆新木桶要箍緊放置,老四晚上從工地歸家時會路過山上砍柴,然后會在芹娘的指導下,這仨人關(guān)上大門房門一人一個灶,殺魚蒸魚揮舞鏟子炒制魚松。
許老太算算從離家到歸家的日子,家里那仨人攢出五六十壇應是沒問題。之所以沒把話說滿是不清楚發(fā)水后江里還能出多少魚。兒媳婦和家里倆傻大兒又是個死心眼的,不一定會去鎮(zhèn)里買魚炒制也是沒錢買,她才沒敢多報數(shù)。
萬萬沒想到,劉老柱的大哥卻是個有魄力的。
劉老大略一沉吟:“這樣,你們先去府城,等你們從府城回來再定下送多少壇?!?
說完就起身去了柜臺支銀子。
劉老大找出四十兩銀錢放在柜臺上,還像嘮嗑似的說道:“往年我也想過能做個啥買賣帶帶老家人,我爹常說別忘本,沒想到和許家妹子你能合作上。盼著妹子和我都多賺點,鄉(xiāng)親們也能多出個干活地方。干活掙錢的人多了,鄉(xiāng)親們還能那般窮嗎?”
這話真讓許老太意外著了,劉老柱和他大哥一比,簡直被比進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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