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奎花白的眉毛,-->>緊緊地擰在了一起。
    “沙俄人,竟然還有比‘惠靈頓滑膛炮’更厲害的火炮?如果真讓他們運到遼陽,后果不堪設(shè)想!”
    “我們絕不能坐以待斃!”秦鋒一拳砸在桌上,聲如洪鐘,“必須想辦法,在半路上,截了它!”
    “談何容易。”一名將領(lǐng)搖頭道,“沙俄本土,遠(yuǎn)在萬里之外。他們從哪里入境,走哪條路,我們一無所知。等我們找到他們,恐怕炮彈都已經(jīng)落到山海關(guān)的城頭了?!?
    “不,我們知道?!?
    一個清朗的聲音,打斷了眾人的議論。
    是張金寶。
    他走到巨大的沙盤前,拿起一根長桿,指向了沙盤的西北角。
    “根據(jù)我們最新的情報,沙俄的后勤補給線,只有一條。那就是從他們的西伯利亞據(jù)點出發(fā),沿著額爾古納河?xùn)|行,最后抵達遼陽。”
    “這條路,雖然漫長,但大部分路段,都在我大夏境外。我們的大軍,根本無法深入?!?
    他頓了頓,長桿在地圖上,緩緩移動,最終,停在了一個點上。
    “但是,有一個地方,是他們無論如何,都繞不過去的?!?
    “呼倫草原?!?
    “那里,地勢平坦,一望無際。是他們運輸重型裝備的必經(jīng)之路。也……是我玄甲重騎,最理想的戰(zhàn)場!”
    秦鋒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長途奔襲,在呼倫草原,伏擊他們的運輸隊?”
    “沒錯?!睆埥饘汓c了點頭,“但,不僅僅是伏擊?!?
    他抬起頭,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這是一個連鎖計。一個……引蛇出洞,火燒連營的計策!”
    “哦?說來聽聽。”王奎來了興趣。
    張金寶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全盤計劃,娓娓道來。
    “第一步,引蛇出洞。”
    “黃金溝的火藥,是敵人的命根子,也是他們聯(lián)盟的基石。我們必須,先把它拔掉!但是,黃金溝易守難攻,強攻,必然損失慘重?!?
    “所以,我們要‘騙’?!?
    “由秦將軍,親率一萬玄甲重騎,偽裝成小股騷擾部隊,大張旗鼓地向遼陽方向佯動。動靜要大,要讓遼陽城內(nèi)的伊凡和鐵木真,都以為我們是要去偷襲遼陽。”
    “遼陽城,是他們的老巢。一旦受到威脅,他們必然會從黃金溝,抽調(diào)一部分兵力,回防遼陽。”
    “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第二步,火燒聯(lián)營?!?
    “一旦黃金溝守軍被調(diào)走,防御出現(xiàn)空虛。就由我天算司的‘山林斥候’,也就是趙山所部,從黃金溝后山的懸崖峭壁,潛入谷中?!?
    張金寶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他們不需要去搶奪火藥,他們只需要……帶著一樣?xùn)|西進去?!?
    “猛火油!”
    “將猛火油,澆在那些火藥車上,然后,一把火,點燃它!”
    “上百車火藥,加上猛火油……整個黃金溝,將會變成一片火海!留守的敵軍,插翅難飛!”
    “好計!”王奎撫掌贊道,“如此一來,不僅毀了敵人的火藥,還能重創(chuàng)其有生力量!最重要的是,能徹底離間沙俄與蒙古的關(guān)系!”
    “那第三步呢?”秦鋒追問道,“毀了火藥之后呢?”
    “第三步,才是關(guān)鍵。”張金寶的目光,重新落回了沙盤上。
    “圍點打援?!?
    “火藥被毀,伊凡和鐵木真,必然暴跳如雷。尤其是伊凡,他會比任何人都急。因為沒有了火藥,他那些速射槍,就成了一堆燒火棍。”
    “他唯一的指望,就是那批即將運抵的重炮,和隨之而來的彈藥補給。”
    “他一定會派出最精銳的部隊,去接應(yīng)那支援軍!”
    “而我們,就在呼倫草原,張開口袋,等著他們!”
    張金寶抬起頭,看著秦鋒,一字一句地說道:
    “秦將軍,這最后一戰(zhàn),將由你來完成。你將率領(lǐng)剩下的兩萬玄甲重騎,和裝備了最新式‘龍興三年式’連珠銃的一萬神機營步兵,在呼倫草原,設(shè)下天羅地網(wǎng)!”
    “屆時,無論是前來接應(yīng)的沙俄精銳,還是那支運輸重炮的隊伍,都將成為我們的甕中之鱉!”
    整個計劃說完,帥堂之內(nèi),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張金寶這個大膽而周密的計劃,給震驚了。
    引蛇出洞,火燒鷹澗,圍點打援。
    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環(huán)環(huán)相扣。
    將心理戰(zhàn)、情報戰(zhàn)、特種作戰(zhàn)和大規(guī)模的野戰(zhàn),完美地結(jié)合在了一起。
    這已經(jīng)不是單純的行軍打仗了。
    這,是藝術(shù)!
    良久,王奎才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看著張金寶,眼神復(fù)雜。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張尚書,生了個好兒子。陛下,得了一位好棟梁!”
    秦鋒更是直接,他走過去,重重地拍了拍張金寶的肩膀。
    張金寶憨厚一笑,謙虛道:“這都是跟我那個妹夫……呃,陛下學(xué)到的?!?
    “好小子!有你的!這個計劃,我秦鋒,接了!”
    “就這么干!他娘的,老子早就憋壞了!這次,非得把那些羅剎鬼和蒙古韃子,殺個片甲不留!”
    計劃,很快便敲定下來。
    三天后。
    秦鋒親率一萬玄甲重騎,浩浩蕩蕩地開出寧遠(yuǎn)堡,直撲遼陽。
    一路上,旌旗招展,塵土飛揚,聲勢浩大,生怕敵人不知道他們來了。
    消息傳到遼陽。
    伊凡和鐵木真,果然上當(dāng)。
    他們以為,這是大夏軍隊的主力,要來強攻遼陽。
    伊凡立刻命令黃金溝的守軍,抽調(diào)一半的人手,也就是三百名哥薩克騎兵和五百名蒙古兵,火速回援。
    就在這八百名援軍,離開黃金溝的當(dāng)天晚上。
    月黑風(fēng)高。
    數(shù)十個黑色的身影,如同猿猴一般,順著黃金溝后山的懸崖,悄無聲息地滑入了谷底。
    為首的,正是趙山。
    他們每個人的背上,都背著一個沉甸甸的皮囊。
    里面裝的,不是水,而是足以燃盡一切的——猛火油。
    山谷內(nèi),剩下的守軍,因為兵力減少,巡邏也變得松懈了許多。
    趙山等人,輕而易舉地就摸到了那些堆放火藥的大車旁。
    他們擰開皮囊,將粘稠的猛火油,一桶一桶地,澆在了油布和車輪上。
    做完這一切后,趙山對著身后的隊員,做了一個手勢。
    所有人,迅速撤離。
    只留下趙山一人,站在山谷的中央。
    他從懷里,掏出了一支特制的火箭。
    他看了一眼那些還在篝火旁酣睡的敵兵,又看了一眼山谷深處,那些堆積如山的火藥車。
    他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自己村莊被屠戮的慘狀,浮現(xiàn)出父母妻兒慘死的面容。
    他的眼中,燃起了復(fù)仇的火焰。
    “狗娘養(yǎng)的雜碎們……都給老子,下去陪葬吧!”
    他點燃了火箭的引信。
    “咻——!”
    一道火光,劃破夜空,精準(zhǔn)地落在了其中一輛澆滿了猛火油的大車上!
    “轟——!”
    沖天的火光,瞬間騰起!
    緊接著,是連鎖反應(yīng)!
    “轟!轟!轟!轟——!”
    一輛又一輛的火藥車,被引爆!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連成一片!
    整個黃金溝,地動山搖!
    無數(shù)的氣浪,夾雜著烈火和彈片,向四周瘋狂地席卷而去!
    山谷,瞬間變成了一座巨大的人間煉獄!
    那些還在睡夢中的敵兵,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fā)出一聲,就被烈火和氣浪,撕成了碎片!
    趙山在點燃火箭的瞬間,便轉(zhuǎn)身跳入了旁邊的一條溪流之中,這才僥幸逃過一劫。
    當(dāng)他從溪流中爬出來,回頭望去時。
    整個黃金溝,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火海。
    沖天的火光,將半個夜空,都映成了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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