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指令下達(dá)的太快,字里行間執(zhí)行力驚人,以至于蒲桃都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她愣愣看著吳境:“程宿過來了?”
吳境被她遲鈍的神態(tài)逗出笑容:“對啊,你快整理吧,東西太多的話就先把必需品帶上,剩下的以后分批取走,我那五臟俱全,附近有超市有商場,少了什么回頭再讓程宿陪你買就是?!?
蒲桃問:“是……去你家嗎?”
“不不不不,”吳境搖頭:“就我一套房子,也在武侯區(qū),離這不遠(yuǎn),一直空著沒人住?!?
他催促著,抽了抽鼻子:“這房里什么味,虧你住得下去?!?
回房的胖子步子一頓,但吳境人高馬大,面目硬氣,一身名牌是金錢堆砌的盔甲,似有階級加持,瞧著并不好惹,他不想多事,回房關(guān)上了門。
蒲桃也回過神,轉(zhuǎn)身收拾東西。
她剛到家不久,中間又來了個惱人插曲,所以行李也還沒拿出來整理。
蒲桃蹲下身,往里面添了些換洗衣物。扯上拉鏈時,心緒倏地就將她眼眶暈滿,她以指尖抹去,一時半刻也無法辨析出這種沖擊,只能將其歸咎于動容。
吳境過來幫她提行李,她直說不用,男人還是執(zhí)意要到自己手里,并說:“你就別不好意思了,我答應(yīng)了程宿要把你送到位?!?
無異叨擾到這么多人,蒲桃深感抱歉:“真是麻煩你了?!?
“這有什么,”吳境笑了笑:“就接送一下。”
……
半小時后,蒲桃來到吳境的公寓。
這房子一看就無人居住,纖塵不染,且毫無煙火氣,濃郁的北歐風(fēng)透出簡亮的嶄新,與自己灰不隆冬的舊舍大相徑庭。
吳境簡單示范了下主要電器的使用方法,便將鑰匙交給她:“正好節(jié)后找家政來大掃除過,被你倆趕上了?!?
蒲桃接過,眼含感激。
吳境叫她別客氣,就去門口回了個電話。
蒲桃坐在旁邊抿著熱水,依稀聽見“安排”字眼,她猜吳境是在跟程宿通話。
她的猜想得到進(jìn)一步印證。
沒一會,吳境走回屋內(nèi),把手機(jī)遞過來:“喏,程宿的電話?!?
蒲桃怔了一下,點點頭,接手貼到耳邊。
率先聽見的,是車內(nèi)導(dǎo)航的聲音,這聲音無疑是催淚瓦斯,蒲桃一下子難以開腔,只能壓著微更的咽部,靜靜呼吸。
程宿講話似清泓徐來:“我還有兩個多小時到。”
蒲桃“嗯”了下。
“等我到了一塊吃飯?”他平常地說著。
蒲桃應(yīng)道:“好,你專心開車,有話到了說?!?
“好?!?
等他掛斷,蒲桃將手機(jī)歸還,又道了聲謝。
吳境沒有久留,留下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就辭別離開。
整間屋子只剩下蒲桃一個人,她摩挲著全白的馬克杯,打量著屋內(nèi)的布局與設(shè)施,眼底涌上羨意。
大學(xué)畢業(yè)找房時,瞥見類似的公寓招租,她會直接滑走,點都不會點入。
錢難掙,屎難吃,這是她流離轉(zhuǎn)徙兩年的真實感受。
人無法經(jīng)濟(jì)自由、安身立命時,就必須窩囊地學(xué)會承受,繼而接受。
所以她一直省吃儉用,打算將來買間四五十平的公寓,從此不用寄人籬下,在自己的世界里隨心隨意。
蒲桃喝空杯子里的水,開始整理行李。
她將里里外外重新打掃一遍,這房子很大,粗略目測有一百二十平往上。
等蒲桃忙完,已經(jīng)是微喘吁吁,她倒回床上,不知不覺陷入一片純白夢鄉(xiāng)。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手機(jī)鈴聲叫醒。
蒲桃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窗外日暮西斜,她昏昏沉沉了摸頭,捋了下發(fā)梢,垂眸看屏幕上名字。
程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