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林瑞安的心上。
“談……談什么生意?”
林瑞安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他癱在地上,甚至不敢抬頭去看李逸的臉。
他能感覺到,那道目光正落在自己頭頂,像是在審視一頭待宰的豬。
李逸沒有回答,而是緩步走到了那名白衣蒙面女子身前。
“多謝姑娘出手相助?!?
他微微拱手,臉上帶著一絲探究的笑意。
這女子武功極高,出手狠辣,招招致命,絕非尋常江湖人。
尤其是她出現(xiàn)得如此巧合,仿佛一直在暗中等待著什么。
白衣女子清冷的眸子掃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腰間的天子劍,聲音如同寒泉滴石,沒有半點溫度。
“我殺的,是拜月教的人。”
“拜月教?”
李逸心中一動。
這個名字,他似乎在東廠的秘卷中見過。
那是一個源自南詔國的神秘教派,行事詭異,手段毒辣,與晉王劉淵似乎有些不清不楚的聯(lián)系。
“他們是晉王的人?”李逸試探著問道。
白衣女子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冷冷道:“他們的目標是你。我救你,只是不想讓他們得手。你我之間,并無恩情?!?
說完,她身形一晃,如同一縷青煙,竟直接從大開的窗戶飄了出去,幾個起落便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
來得突兀,去得也干脆。
李逸看著她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拜月教,南詔國,晉王……還有太子劉浩。
這些線索,在他腦中串聯(lián)起來,形成了一張更加龐大和詭異的網(wǎng)。
看來,這江南的水,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九千歲……”
陳忠上前一步,低聲提醒。
李逸回過神,將這些思緒暫時壓下。
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轉(zhuǎn)過身,重新將目光投向了滿堂嚇得瑟瑟發(fā)抖的士紳富商。
“看來,林家主是不想跟本公公談生意了。”
李逸的語氣很平淡,卻讓林瑞安渾身一顫,如同墜入冰窟。
“不!不!下官想談!下官想談!”
林瑞安連滾帶爬地跪好,拼命磕頭,額頭撞在沾著血污的地板上,發(fā)出“砰砰”的悶響。
“九千歲饒命!下官有眼無珠,豬油蒙了心,才敢冒犯天威!下官愿傾盡家產(chǎn),只求九千歲能饒下官一條狗命!”
有了他帶頭,其余的鹽商士族也紛紛反應(yīng)過來,一個個跪倒在地,哭天搶地地求饒。
“九千歲饒命?。 ?
“我等都是被林瑞安這老匹夫蠱惑的!”
“下官愿獻上白銀十萬兩,為北疆將士盡一份心力!”
“我愿獻上二十萬兩!”
一時間,滿江樓內(nèi),此起彼伏的報價聲,取代了剛才的喊殺聲,場面顯得既荒誕又滑稽。
李逸冷眼看著這群人的丑態(tài),心中沒有半點波瀾。
他緩緩走到主座上,重新坐下,端起一杯未喝完的酒,輕輕抿了一口。
整個大廳,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著他的宣判。
“你們的命,很值錢?!?
李逸放下酒杯,慢悠悠地說道。
“但本公公,今天不想談錢?!?
眾人一愣,臉上都露出了不解和更加濃重的恐懼。
不談錢?
那他要什么?
難道真的要將他們趕盡殺絕嗎?
李逸的目光,緩緩掃過每一個人,將他們驚恐的表情盡收眼底。
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