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喜臨門的喧囂漸漸平息。
陳府的日子,在四個小家伙此起彼伏的哭鬧聲中,融入了一種嶄新的日常。
哭聲,成了府里最尋常的背景音。
這會兒哥哥哭了,過一會兒妹妹鬧了,還沒安撫好,那頭雙胞胎又開始合唱。
整個陳府,徹底成了孩子的天下。
陳遠也告別了往日的清閑,過上了焦頭爛額的“奶爸”生活。
天氣徹底轉寒,呼嘯的北風卷著鉛灰色的云,給齊郡府帶來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寒冬。
振威營的操練未曾停歇。
但大規(guī)模的剿匪行動,隨著大雪封路,也已暫停。
亂世的冬日,是難得的休養(yǎng)生息之時。
無論是官兵還是賊匪,都暫時偃旗息鼓,舔舐著傷口,等待來年開春。
書房內(nèi),炭火燒得正旺。
陳遠正對著一張輿圖出神,王朗裹著一身寒氣,從門外快步而入。
“東家?!?
王朗躬身行禮,將一份剛剛匯總的情報遞上。
“之前被您擊潰,竄入高唐府的那股賊匪,有消息了?!?
陳遠接過情報,展開細看。
“他們沒能在那邊站穩(wěn)腳跟?!?
王朗沉聲匯報,“高唐府本地有一股更兇悍的匪幫,號稱‘二鳳軍’,他們的人數(shù)很少,可不知怎么的,被我們趕走的高唐府的那伙賊匪,沒撐過半個月,就被‘二鳳軍’給整個吞了?!?
“竟有這種事?”
陳遠的手指,在輿圖上高唐府的位置,輕輕敲擊著。
那里,與齊郡府,僅一山之隔。
臥榻之側,豈容猛虎酣睡。
他敏銳地察覺到了其中巨大的隱患。
“動用我們所有的人手?!?
陳遠抬起頭,下達命令,“東溪記在各地的暗線,全部動起來。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查清楚那股‘二鳳軍’的所有底細。頭領是誰,兵力多少,藏在哪,靠什么活,我全都要知道!”
“是!”
王朗領命。
就在此時。
一名下人匆匆來報。
“東家,郡守府派人過來了,說郡守大人請您過府一敘,商議要務?!?
陳遠應下,換上官服,乘車前往郡守府。
依舊是那間熟悉的書房。
兩人之間,早已沒了那種涇渭分明的上下級隔閡。
幾句寒暄過后,話題自然而然地轉到了大周的局勢上。
程懷恩的臉上,寫滿了憂慮。
“如今流寇四起,朝綱不振,這天下,怕是真的要亂了?!彼L嘆一聲,前景黯淡,“我等偏安一隅,也不知能安穩(wěn)到幾時。”
陳遠卻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他放下茶杯,平靜地開口。
“郡守大人,亂世之中,最重要的不是金銀,也不是兵馬?!?
“而是糧食?!?
“我以為,齊郡府明年開春之后,所有要務,都要為一件事讓路。”
“那就是,屯田積谷!”
程懷恩聞,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陳校尉所極是,我又何嘗不知糧食的重要?”
“可你看看現(xiàn)在,人心惶惶,流民遍地。有點力氣的青壯,不去做匪,便是從了軍,哪里還有人肯安安穩(wěn)穩(wěn)地種地?”
“田地大片荒蕪,就算想種,又有誰來種?這糧食,又如何積攢得起來?談何容易?。 ?
陳遠卻顯得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