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去鎮(zhèn)上“東溪記”鋪子幫忙-->>的。
她一邊跑一邊喊:“別去了,別去了!李家布坊……賣光了!”
什么?
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她。
“怎么回事?這么快就賣光了?”
張家大娘子扶著膝蓋,大口喘著氣,臉上還帶著未消的震驚。
“我剛從鎮(zhèn)上回來,衙役的征令一下來,李家布坊就貼出告示,說是體恤鄉(xiāng)鄰,所有布匹,降價兩成出售!
“鎮(zhèn)上的人,還有附近幾個村子的人一聽到消息,都瘋了似的去搶!
“我趕過去的時候,那布店里連塊布頭都看不見了!
“外面還圍著幾百號人,都等著買布呢!”
不漲反降?
眾人面面相覷,都有些不敢相信。
在這種關(guān)頭,那李執(zhí)不僅沒漲價,反而還降價出售?
“這李大娘子,真是個善心人??!”
“是啊,沒想到,她竟然會這么做,我還以為她要趁機發(fā)國難財呢?!?
“降價兩成,這得損失多少錢財???”
村民們議論紛紛,都對李大娘子生出了幾分敬佩。
就連陳遠,心里也對那李執(zhí)生出幾分改觀。
看來,這女人也不完全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
可感慨歸感慨,眼下的難題并沒有解決。
“那布賣完了,他們下一批什么時候織好?咱們?nèi)ヮA(yù)定也行?。 庇钟腥思鼻械貑?。
“沒了!”
張家大娘子一拍大腿:“李家說了,江南大雨,水路不通,他們的絲線庫存也用完了,織不出布了!”
村民們剛剛?cè)计鸬囊唤z希望,瞬間破滅。
“不過?!?
張家大娘子又道:“李家也說了,他們雖然沒絲線了,但織機和人手是有的。
“誰家要是有自己的麻線麻絲,可以送去李家,他們幫忙織成布,只收兩成的辛苦錢。”
這話,讓所有人徹底絕望了。
麻線?麻絲?
他們這些村子,因為靠近邊關(guān),朝廷為了保障軍糧,勒令田里種的全是糧食,誰家會去種那不頂餓的苧麻?
死局。
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死局。
就在所有人都面如死灰,以為只能等死的時候。
人群中。
忽然有人想起一件事,用不確定的語氣小聲問道:
“陳伍長……你前些日子,不是說要建工坊,造織機嗎?
“好像……好像還運回來不少苧麻?”
唰!
一瞬間。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了陳遠身上。
那一道道目光里,帶著震驚,帶著懷疑。
更帶著一絲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的、瘋狂的期盼。
之前,他們只當(dāng)陳遠是說說。
是想著再找一條賺錢的路子。
可現(xiàn)在。
這工坊,這織機,卻成了全村人唯一的活路!
面對著全村人的注視。
陳遠心里也清楚。
這不僅僅是村民的死活,更是他自己的死活。
十日之內(nèi),東溪村村民要是交不齊布稅,自己也要跟著完蛋。
陳遠深吸一口氣,迎著所有人的目光,緩緩點了點頭:
“沒錯。
“我已經(jīng)讓木匠們分頭去打造零件了,最遲明天,第一批織機就能組裝起來?!?
“苧麻,我也備下了一批,足夠咱們村各家所需?!?
轟!
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真的?太好了!”
“陳伍長,你可真是咱們的救星??!”
興奮過后,又是深深的忐忑。
雖然陳遠之前說讓大家賺錢,就真的賺到了錢。
但造織機這種事。
聽起來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可事到如今,除了相信陳遠,他們已經(jīng)別無選擇。
李村長激動地走上前,緊緊抓住陳遠的手臂:“陳w伍長,需要我們做什么,你盡管開口!只要能渡過這次難關(guān),全村人給你當(dāng)牛做馬!”
“對,伍長您說吧!”
“我們都聽你的!”
村民們也紛紛附和,眼神里滿是懇切。
“幫忙倒是不需要太多。”
陳遠看著眾人,表情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
“我只要你們答應(yīng)我一件事。
“關(guān)于工坊和織布的事,從今天起,爛在肚子里,一個字都不能對外說!
“誰也不準(zhǔn)問,誰也不準(zhǔn)打聽!
“這是咱們?nèi)宓拿孛?,也是咱們唯一的活路?
“眼下這情況,一旦被別的村子知道,引來覬覦和麻煩,后果不堪設(shè)想!”
看著陳遠嚴峻的神色。
所有人都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紛紛重重點頭。
“伍長放心,我們懂?!?
“誰要是敢說出去,誰就是全村的罪人!”
見眾人應(yīng)下。
陳遠不再多,轉(zhuǎn)身,看向身后的張大鵬和侯三:
“大鵬,侯三,去把所有木條零件都運回來,一個都不能少!”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