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不經(jīng)打,比昨天抓的那頭野豬差遠(yuǎn)了!”
這句粗俗又帶著幾分炫耀的渾話,在這片剛剛經(jīng)歷過生死搏殺的皇家獵場上響起,顯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可也正是這句渾話,將那凝固到極點的氣氛,沖淡了不少。
幾個膽子小的官員,甚至忍不住“噗嗤”一聲,差點笑出來,又趕緊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憋得滿臉通紅。
就連一直高坐于黑馬之上,那張臉冷得像萬年玄冰的景帝,在聽到蕭震這句渾話后,嘴角都忍不住微微牽動了一下。
他看著那個得意洋洋,仿佛只是干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老幫主,那眼神里,竟是有些哭笑不得。
用這種街頭混混打架的陰損招數(shù),在滿朝文武面前,放倒了當(dāng)朝太子……
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蕭文虎他這個爹,能干得出來,也想得出來。
不過……
景帝的目光掃過被蕭文虎護在懷里,只是受了些皮外傷的女兒,心中那最后一絲殺意,也緩緩消散了。
招數(shù)雖然上不得臺面,但確實好用。
叛亂,被徹底平息。
那些跪在地上的官員,此刻再也不敢替太子鳴冤,一個個趴在地上,恨不得把頭埋進土里。
被押解而來的李巖,看著自己效忠的主子如死狗般被按在地上,那雙本就空洞的眼睛,徹底化為了一片死灰。
而那位剛剛從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的老尚書張承恩,捂著流血的肩膀,看著眼前這荒誕的一幕,老眼中只剩下無盡的悔恨與悲涼。
一切,都結(jié)束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被擒的陸顯和那個不按常理出牌的蕭震身上時。
在混亂的百官人群邊緣,一個穿著二品武官朝服的身影,臉色卻變得煞白如紙。
九門提督,李文通。
他的目光,沒有去看被按在地上的陸顯,而是死死地盯著不遠(yuǎn)處,那三千被繳了械,垂頭喪氣,如同待宰羔羊的羽林軍。
他的眼神里,充滿了驚疑與恐懼。
他想不通,趙無極的禁軍主力明明在南麓,蕭文虎那點人手,是怎么悄無聲息地,就解決了這三千精銳?
一股不祥的預(yù)感,如同毒蛇般纏上了他的心臟。
他感覺自己仿佛也置身于一張看不見的大網(wǎng)之中,而這張網(wǎng),正在緩緩收緊。
李文通的喉結(jié)艱難地滾動了一下,額頭上滲出了細(xì)密的冷汗。
他不再敢多看,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還沒轉(zhuǎn)移到自己身上,他低下頭,混在那些驚魂未定的官員之中,開始一步一步,悄無聲息地,向后退去。
他要離開這里,他必須馬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獵場上的喧囂,隨著陸顯被死狗一般按在地上而漸漸平息,只剩下那匹斷了腿的寶馬發(fā)出的陣陣哀鳴。
所有人的目光,都或敬畏,或恐懼地落在了那個剛剛從馬肚子底下鉆出來的老頭,以及他那個抱著公主,身形挺拔如槍的兒子身上。
這對父子,用兩種截然不同,卻又同樣有效的方式,將一場足以顛覆大乾的彌天大禍,徹底碾碎。
蕭文虎懷中的陸云袖,驚魂稍定,當(dāng)她感覺到自己正被一個男人有力地抱著時,那張煞白的俏臉上,不由自主地飛起一抹紅霞。她掙扎著想要站穩(wěn),卻發(fā)現(xiàn)腳下有些發(fā)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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