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寧靜立在庭院一隅,日光透過枝椏灑在她素色裙擺上,投下細(xì)碎斑駁的光影。
    她望著眼前一派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景象,眼底始終平靜無波,澄澈的眼眸里映著眾人踴躍捐款的模樣,卻未染上半分暖意,仿佛早已將這世間的虛偽與趨炎附勢看得通透。
    她心中清明,眾人此刻這般爭先恐后,哪里是真的心懷家國、牽掛北疆將士?不過是礙于陛下圣旨的威嚴(yán),又忌憚景陽侯府的滔天權(quán)勢,想借著捐款的由頭借機(jī)討好罷了。
    方才還圍著裴語嫣假意賀喜、極盡奉承之能事,此刻又轉(zhuǎn)頭對著安沐辰百般恭維,這般見風(fēng)使舵的姿態(tài),如出一轍的虛偽,著實(shí)可笑,又透著幾分世事涼薄的可嘆。
    人群中的謝知錦,看著眼前熱鬧得近乎荒誕的場面,又下意識瞥了眼不遠(yuǎn)處神色淡然的江晚寧,心底的不甘與怨毒如同沉寂的火山再度翻涌,幾乎要沖破理智的束縛。
    她費(fèi)盡心機(jī)設(shè)下那般陰毒的困局,本想將江晚寧逼入絕境,毀她名聲、讓她難堪,可偏偏天不遂人愿,一道突如其來的圣旨,竟輕易打破了她的算計,讓江晚寧僥幸脫身,這讓她如何甘心?
    她死死咬著下唇,唇瓣幾乎要被咬出血來,指尖用力攥緊裙擺,華貴的綢緞被揉得皺巴巴一團(tuán),指節(jié)泛出青白,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尖銳的痛感才勉強(qiáng)讓她維持著幾分清醒。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正想撥開人群上前,再尋個由頭刁難江晚寧,試圖將眾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先前的糾葛上,讓江晚寧再無脫身之機(jī)。
    可她的腳步剛動,手腕便突然被一只力道驚人的大手死死扣住,那力道蠻橫又冰冷,仿佛要將她的骨頭捏碎一般,劇痛順著手腕迅速蔓延開來,讓她驟然蹙眉,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謝知錦猛地轉(zhuǎn)頭,便撞進(jìn)安沐辰冷冽如冰的眼眸里。
    他周身縈繞著駭人的寒氣,連周遭的空氣都似被凍僵,薄唇緊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眉眼間滿是懾人的戾氣,周身的氣壓低得讓人喘不過氣。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穿透人心的威懾力,字字句句都透著不容置喙的狠厲:“謝小姐真當(dāng)我景陽侯府是擺設(shè)嗎?”
    話音未落,他扣著謝知錦手腕的指尖再度微微用力,謝知錦只覺一陣鉆心的疼痛襲來,手腕發(fā)麻,冷汗瞬間順著額角滲出,臉色驟然變得慘白如紙?!敖袢漳闳粼俑覍〗愠霾贿d、刻意刁難,我保證,你絕對走不出景陽侯府的大門!”
    這赤裸裸的威脅,帶著十足的壓迫感,讓謝知錦心頭狠狠一顫。
    她素來知曉安沐辰出必行,景陽侯府權(quán)傾朝野,即便她母親是郡主,可并無實(shí)權(quán)。
    若是真的徹底惹怒了他,后果不堪設(shè)想,怕是連她背后的家族都要受到牽連。
    到了嘴邊的刁難之語,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喉嚨里像是堵了一團(tuán)烈火,灼燒得難受。
    她只能怨毒地瞪著江晚寧,眼底滿是不甘與憤恨,那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將江晚寧凌遲。
 &-->>nbsp;  可忌憚于安沐辰的威懾,她終究不敢再輕舉妄動,只能拼盡全力抽回自己的手腕,捂著疼痛難忍的手腕,狼狽地后退了好幾步,慌亂地避開了安沐辰冰冷的視線,連頭都不敢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