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fēng)吹過景陽侯府的賞梅庭院,枝頭艷紅的梅瓣被卷得輕顫,落在青石磚上,添了幾分冷峭。
安沐辰目光落在江晚寧蒼白的臉上,眉心瞬間擰成死結(jié),眼底翻涌著顯而易見的擔(dān)憂,下意識便想抬步上前,伸手扶她一把,指尖剛要觸到她的衣袖,卻又猛地頓住,硬生生將動作收回。
他知曉此刻這般境地,貿(mào)然碰觸反倒不妥。
江晚寧將他的遲疑看在眼里,垂在身側(cè)的手悄悄松了松,抬眸看向他時,神色依舊平靜,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客氣與疏離:“無妨,多謝安世子掛心?!?
她的聲音清淺,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穩(wěn),即便面色蒼白,也未有半分狼狽之態(tài)。
安沐辰聞,心頭的擔(dān)憂更甚,轉(zhuǎn)頭看向謝知錦時,眼底已染了冷意,周身的溫潤氣息褪去大半,多了幾分世子爺?shù)耐?yán)。
他刻意往前站了半步,將江晚寧護(hù)在身后,目光銳利地掃向謝知錦,語氣沉沉,警告之意毫不掩飾:“謝小姐,今日乃是我景陽侯府設(shè)宴,宴請的皆是京中賓客,向來以禮相待,來者皆是客。還請謝小姐謹(jǐn)慎行,莫要在此處無端生事,失了貴女的體面。”
他的話擲地有聲,周圍原本低聲議論的賓客都下意識靜了幾分,目光紛紛落在幾人身上,帶著幾分探究。
謝知錦本就因江晚寧的反駁憋了一肚子火,此刻被安沐辰這般當(dāng)眾警告,更是心頭火起,臉色漲得泛紅,看向安沐辰的眼神滿是不忿,語氣尖酸又刻薄:“怎么?安世子這是要護(hù)著這個孤女?江小姐當(dāng)真是好手段啊,一邊勾著裴大人對自己念念不忘,不惜與家族反目,另一邊又能讓安世子這般為你出頭撐腰,這般本事,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她說著,故意抬高了幾分音量,確保周圍的賓客都能聽見,眼底滿是惡意的嘲諷,篤定江晚寧定會被這話逼得慌亂失措。
“謝小姐你休要胡!”安沐辰怒極,剛要上前一步反駁,衣袖卻忽然被輕輕拉住,他轉(zhuǎn)頭望去,只見江晚寧不知何時已從他身后走了出來,眼神清亮而堅定,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無需多。
安沐辰愣了愣,見她神色沉穩(wěn),不似逞強(qiáng),便暫且壓下怒火,退到一旁,卻依舊緊盯著謝知錦,生怕她再說出什么傷人的話。
江晚寧緩緩走到謝知錦面前,兩人相距不過兩步,她沒有謝知錦那般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卻莫名帶著一股不容忽視的氣場,目光直直盯著謝知錦,看得她心頭莫名一慌,竟下意識移開了視線。
“謝小姐是嗎?”江晚寧的聲音依舊平靜,卻比先前多了幾分銳利,“晚寧雖不知謝小姐是京中哪戶人家的貴女,但自幼便知曉,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凡事需講證據(jù),不可妄加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