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什么?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先前開口的婆子翻了個白眼,語氣越發(fā)尖銳。
“她當初在府里橫行霸道的時候,怎么沒想過有今天?夫人早就說了,只要她一日懷不上身孕,少爺就日日過來,有的她受的!我看她這身子骨,瘦得只剩一把骨頭,風一吹就倒,能不能撐到懷上孩子還不一定呢,說不定哪天就熬不住了!”
“熬不住才好呢!”旁邊的婆子立刻接話,語氣里滿是惡毒的期盼,“省得占著少夫人的位置礙眼,一個不下蛋的雞,留著也是浪費糧食!依我看吶,就算少爺日日來,她也未必能懷上,到時候夫人定不會輕饒了她,有她好受的,咱們就等著看好戲吧!”
“而且,她的后背是什么?難不成是刺青?那不是賤奴才會在身上刺青嗎?”
另一個婆子壓低聲音道:“誰能想到堂堂的閨女,竟然……”
她們話沒說完,卻笑的猖狂放浪。一句句刻薄惡毒的話語,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利刃,狠狠扎在裴語嫣的心上,每一刀都割得她鮮血淋漓。
她死死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尖銳的痛感傳來,滲出血絲,可她卻渾然不覺,只覺得心底的恨意如同瘋長的毒藤,瘋狂蔓延開來,纏繞著她的四肢百骸,幾乎要將她的理智吞噬。
她恨沈祁風的絕情冷漠,恨沈夫人的陰狠毒辣,恨這些仆婦婆子的趨炎附勢、肆意欺辱,更恨江晚寧——若不是江晚寧當初“陷害”她,她怎會從云端跌落泥沼,承受這般非人的折辱?
這份恨意濃烈得幾乎要沖破胸膛,支撐著她殘破不堪的身軀,在無邊的黑暗里茍延殘喘。
屋內(nèi)的寒風依舊呼嘯,從屋頂?shù)钠贫?、門窗的縫隙里灌進來,凍得人渾身發(fā)僵。
案上的蠟燭火苗漸漸微弱,最后“噗”地一聲熄滅,屋內(nèi)徹底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裴語嫣躺在冰冷的床榻上,任由黑暗將自己徹底吞噬,像是墜入了無底的深淵,看不到半分光亮。
無邊的屈辱、深入骨髓的絕望,還有滔天的恨意,交織纏繞在她心頭,成了支撐她活下去的唯一執(zhí)念。
她在心底暗暗發(fā)誓,若有朝一日能掙脫這牢籠,重獲自由,定要讓所有欺辱過她、傷害過她的人,血債血償,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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