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縮著肩膀,口中呼出白氣,耳尖和鼻尖凍得通紅,寒氣仿佛滲進毛孔里,皮肉里,連骨頭縫里都帶著些許的冷意。
他的眼皮仿佛重若千斤,每一次眨眼都要費好大的勁,眼前的東西變得漸漸模糊,林風甩了甩頭,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睡過去。
現(xiàn)在氣溫太低,若是一睡著,明天起來恐怕就會發(fā)燒生病,到時候連抬手的力氣都沒了,又怎么能逃出這里呢。
林風只能咬住舌尖,讓尖銳的痛感把即將下沉的意識給拽回來。
他嘴里有淡淡的血腥味,胃里餓得很疼,這天氣又冷,即便是如此艱難的條件下,他下頜線繃得緊緊的,透著一股不肯妥協(xié)的韌勁。
“林大哥!”
沈若雪突然來了,她壓低聲音叫了一聲,黑暗里面,兩個人都看不見彼此,只能聽得見聲音。
林風耳朵動了動,張開干裂的唇,輕輕地答應了一聲。
“嗯?!?
沈若雪聽著聲,一點一點地挪到了他的旁邊,她擦亮了一根火柴,手里揣著一個熱乎的饅頭,里面夾著豬油臊子。
還沒有靠近,林風就聞到了一股肉香味。
他艱難地抬起頭,張開嘴,咬下一口,瞬間,肉汁肆意在口腔之中炸開。
趁著天黑,沒有人瞧著見,沈若雪就幫林風解開了他身上的繩子。
林風狼吞虎咽地吃完一個饅頭,胃里面這才好受了許多。
他看著陳若雪問道:“那個王屠夫呢?”
沈若雪不斷擦著火柴,保持微弱亮光,她露出得意的笑容,壓低聲音告訴林風說道:
“我在他家里找到了幾瓶安眠藥,摻在酒里面喂給他了?!?
林風點了點頭,贊嘆沈若雪的機靈,能學會隨機應變,也算是躲過了一劫。
明天下午就是豬爺上山的日子,他們只要熬過了今晚,熬到明天就能出去了。
沈若雪又把端著的木碗遞給林風,里面裝滿了熱水,但現(xiàn)在已經涼了。
林風喝得一干二凈,仿佛從未喝過如此甘甜的水。
他不禁感嘆地想,果然,物以稀為貴,若是放在平常,他餓了,絕不會選擇一個簡單的饅頭夾肉,再來一杯白開水。
村子里到處都是蟲鳴之聲,周圍寂靜得可怕,沈若雪也不敢多待,生怕出現(xiàn)什么意外。
她走之前,把林風身上的繩子給解松了許多,這樣好歹繩子不會勒得手腕太緊。
她看著林風青紫的手腕,眼眶不禁微微一熱,但強忍著沒有哭出來。
這幾天的遭遇,也讓沈若雪從林風身上學到了冷靜與堅強。
她轉頭給林風說道:“林大哥,我相信你,我們明天肯定能逃出去的?!?
林風點了點頭,回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天際線透露出一抹微弱的魚肚白時,村子里養(yǎng)的大公雞也開始咯咯咯地打鳴。
緊接著,更多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整個村莊里的男人們都醒了,他們不約而同地聚在村口的樹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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