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俊蹙緊眉頭上下打量蘇宴昔一眼,冷哼一聲,“好,本官可以給你一次機會。
但若你是信口開河,尋不到水源,又當如何?”
他找了那么多經(jīng)驗老道的打井師傅,游方術(shù)士,甚至是尋龍點穴的高手都請來找過水脈,都不曾找到。
這乳臭未干的小丫頭能找到?
蘇宴昔坦蕩的對上駱俊的視線,“三日為期,若我不能為全城百姓尋來水源,我任憑駱大人處置!”
駱俊冷哼一聲,“你若尋不來水源,本官要處置的可不止你一人!
到時在場所有人的刑罰都加倍!”
流放隊伍中頓時傳來一陣唏噓聲。
三十大板跟六十大板可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
三十大板雖然免不了皮開肉綻,但不會要人性命。
若是六十大板打下來,那生死可就難料了。
駱俊的目光在流放隊伍中的眾人身上掃過,“你們?nèi)羰怯姓l不愿意把賭注押在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身上的。
可現(xiàn)在自去領(lǐng)罰?!?
蘇家父子三人自然是毫不猶豫的站在了蘇宴昔身邊。
其他三家的青壯年都面面相覷的對視了一眼。
最終是孟祭酒家的嫡子先站出來道:“宴昔妹妹,我信你!”
之后陳、程兩家的人也都紛紛表態(tài),愿意信她。
哪怕她找不到水源,他們要挨六十大板也都愿意。
蘇宴昔朝眾人拱了拱手,沒有多說什么。
她只需要用行動讓他們知道,信她不會有錯。
駱俊的目光卻再次落在蘇宴昔身上,“這延誤日期的刑罰本不必落在婦女孩童身上的。
但你既不知天高地厚,口出狂,到時你若尋不到水源,你便與男人們一同領(lǐng)罰。
并且在這府門口當中受刑!”
蘇家人擔憂的目光立即落在了蘇宴昔身上。
林氏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
但她話還沒說出來,蘇宴昔先毫不猶豫的答應道:“好!駱大人,此事我應了?!?
駱俊又是一聲冷哼,顯然對蘇宴昔找到水源之事不抱任何的希望。
他轉(zhuǎn)頭朝身邊師爺模樣的人說道:“景懷,你帶他們?nèi)グ仓??!?
張景懷朝駱俊拱了拱手,便帶著他們往城里那些低矮破敗的茅草屋走去。
這次城里有人了。
只不過大多數(shù)人都坐在自家屋前,眼神空洞而麻木的望著外面。
蘇清河看著這些人問張景懷道:“張先生,一路走來,我看這些百姓大多數(shù)都只枯坐著,他們沒有事做嗎?”
張景懷倒是和氣。
他苦笑了一下,“大家倒是想做事。可能做什么呢?
我們沙城已經(jīng)兩年一滴雨未下,莊稼種進地里,連芽都發(fā)不出來,只能浪費種子。”
“去年,水源還未完全干涸的時候,還能勻出一些水來澆地。
如今水源徹底干涸了,連人都活不下去了,哪里還有水澆地?”
張景懷說完嘆息一聲,接著,流放隊伍中也傳出一片嘆息聲。
也不知是在嘆息沙城這些百姓,還是在嘆息自己被流放到這里要怎么活下去。
流放隊伍十分沉默的跟著張景懷一直走到了城邊上一個叫涼水井的村子里。
這村子曾經(jīng)有一口無論春夏秋冬都不曾干涸的涼水井而得名。
但今年,那口水井也已經(jīng)干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