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清緊緊依偎在蕭景懷中,呼吸漸趨平穩(wěn),然而她睡得并不踏實,不時蹙起眉頭,額間滲出細密的冷汗。
“爹、娘……別死……我不要被送去選親……不要……”她斷斷續(xù)續(xù)地呢喃,仿佛被困在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中。
蕭景心疼地輕拍她的背,在她耳邊柔聲安撫:“睡吧,以后有相公在,我會一直護著你?!?
他的話語似有魔力,漸漸撫平了她緊繃的情緒。
蘇婉清無意識地將蕭景摟得更緊,仿佛他是驚濤駭浪中唯一的依靠。
在蕭景一聲接一聲的輕哄和撫慰下,她終于沉入安穩(wěn)的夢境。
與此同時,蕭景也聽見另一側傳來李懷謹與楚嫣沅均勻的呼吸聲。
看來他對蘇婉清的溫柔相待,也讓這兩位始終繃緊心弦的姑娘,逐漸放下戒備,終于能夠闔眼安眠。
或許是因為連日來的顛沛流離,已讓她們疲憊至極,又或許是因為對蕭景悄然生出了一絲信任,她們也先后陷入沉睡。
困意如潮水漫涌,蕭景不知不覺間也睡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時,天光已透過茅屋的縫隙照了進來。
寒風從破漏處鉆入,但相擁而眠的兩人,卻在彼此體溫的交融中感到一股暖意,緩緩流轉于周身。
“相公,你醒啦……婉清這就去打水給您洗漱?!鼻宕嗟穆曇糇詰阎许懫?,蕭景低頭,對上小丫頭仰起的臉。
此時的她,宛如一只靈動的百靈鳥,眼中褪去了昨日的小心翼翼,多了幾分鮮活的光彩。
昨夜蕭景的呵護,讓她終于意識到,自己不必再如履薄冰地活著,她仍然是被珍視的,是幸運的。
她原本就是被嬌寵著長大的姑娘,天性活潑明亮,不過是被苦難暫時遮掩了本色。
而如今,在蕭景的身邊,她終于又能做回自己。
另一邊,擠在一起睡的李懷謹和楚嫣沅其實早已轉醒,卻只是假寐未動。
她們靜靜望著神態(tài)鮮活的蘇婉清,又悄悄看向蕭景,目光中交織著復雜難的情緒。
蕭景望向二女,臉上浮現一抹溫和的笑意,開口道:“早,你們再歇會兒吧,我去打水洗漱。等飯好了,再叫你們起身?!?
二女聽,不知想到什么,臉頰悄然泛起紅暈,紛紛偏開目光,不敢與他對視。
“不必,我們也能幫忙?!崩顟阎斴p聲回應,語氣不再像從前那般生硬,反而透出幾分難得的柔婉。
楚嫣沅依舊沉默,仍是一副清冷模樣,卻已徑直起身。
雖然步履還有些不穩(wěn),但比昨日已好了許多。
蕭景沒再多說,也從被窩中坐起,蘇婉清也跟著起來。大家本就都是和衣而眠,倒也省了穿衣的麻煩。
只是清晨寒風從四壁漏入,幾人仍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
望著這間破敗漏風的茅屋,蕭景心里打算稍后去找村長一趟,請人幫忙建座新房。
他家的土屋顯然暫時是收不回來,只能是自己蓋了。
如今他身上有二百一十多兩銀子,建一座三間的土屋約需三十兩,但他更想建一座帶院子的青磚房——那大概得花上一百兩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