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輪到寧茵茵演奏剛才練習(xí)的曲目。

或許是因為心思還有些飄忽在生日禮物上，中間有幾個音她彈得猶豫，節(jié)奏也亂了。

眼看又要出錯時，旁邊正在翻樂譜的莊禧，看似無意地用手指在譜架上輕輕敲了兩下，節(jié)奏恰好是她接下來應(yīng)該進(jìn)入的節(jié)拍。

寧茵茵心神一動，立刻跟上，有驚無險地完成了后面的部分。

艾文老師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她看了莊禧一眼，眼神贊許。

等寧茵茵彈完，艾文老師點評了幾句，然后對莊禧說：“莊禧，老師的保溫杯沒水了，你拿下去讓阿姨裝點溫水上來吧?！?

“好的，老師?！?

莊禧乖巧地應(yīng)下，拿起艾文老師的保溫杯。

她其實知道，老師這是特意把她支開，因為剛才寧茵茵那些錯誤確實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

她站起身，經(jīng)過寧茵茵身邊時，給了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推開琴房門，走了出去。

琴房里，很快響起了艾文老師嚴(yán)肅的聲音，以及寧茵茵低低的應(yīng)答聲。

樓下，莊禧拿著保溫杯，去了廚房。

奇怪的是，平時這個時間應(yīng)該在準(zhǔn)備茶點的阿姨，并不在廚房里。

她記得媽媽的叮囑，小孩子不能自己碰熱水壺，容易燙傷。

于是她把保溫杯放在客廳的茶幾上，打算去找阿姨。

她從廚房繞到客廳，又走到戶外大陽臺。

夕陽的余暉將天空染成金紅色，花園里的玫瑰和薔薇開得正好，空氣中還有淡淡的花香氣。

可是，依舊沒有看到阿姨的身影。

正準(zhǔn)備返回室內(nèi)，她隱約聽到旁邊的側(cè)院花園方向，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小聲說話，又像是風(fēng)吹動樹葉的聲音。

莊禧皺了皺眉頭，有些好奇。

她往前走了幾步，到了通往側(cè)院花園的小徑上。

花匠叔叔平時修剪花木用的工具和小推車隨意地放在草地上，旁邊還有一件脫下來的外套。

聲音好像是從那片開得最茂盛的薔薇花叢后面?zhèn)鱽淼摹?

莊禧歪著頭，更加疑惑了。

是誰在那里？

是阿姨嗎？

可是阿姨沒事去薔薇花叢后面做什么？

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再走近一點看看時，忽然看見阿姨提著一個購物袋，從花園的另一條小徑走過，看樣子是剛從外面買東西回來。

莊禧立刻轉(zhuǎn)身，放棄了探究花叢后的聲音，快步朝著阿姨的方向走去。

花園深處，茂密的薔薇花墻之后。

寧久薇把貼著自己的男人推開，“等等，你有沒有聽到腳步聲？”

那男人不以為意，手臂又想攬上來。

“你想多了，那個阿姨不早就被你支出去買東西了嗎？這個時間，除了那兩個在樓上彈琴的小丫頭，還有誰會來這？聽話，讓我再親親……”

“誒呀，你輕點，別留下印子，讓人看到了怎么辦？”

寧久薇半推半就，但眼神依舊瞟向花叢外。

“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小寶貝?！?

男人含糊地應(yīng)著，動作卻更加急切。

“什么時候才能讓我見見女兒？我都想死她了?！?

“再等等，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寧久薇的聲音柔媚下來，帶著安撫，“等我把這邊的事情徹底處理好?！?

“行，我都聽你的?！?

男人妥協(xié)道，呼吸粗重，“但現(xiàn)在這事，你得聽我的……”

琴聲從二樓流瀉下來，似乎到了曲子的小高潮。

旋律流暢，琴聲明亮，蓋過了花園里短促的吸氣聲。

幾枝嬌艷的薔薇花在夕陽下泛著曖昧的紅，頂端最嬌嫩的花苞，不知是風(fēng)的緣故還是什么，突然顫抖了一下。

然后，驟然停歇。

琴聲在一個干凈利落的收尾后，歸于安靜。

花叢也停止了抖動，馥郁的花香里混雜著一絲不屬于花草的氣息，在漸起的晚風(fēng)中悄然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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