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懷義跟在后頭,有些不解地問,“昀哥兒平日里那么怕痛的人,怎么會撞死自己?”
剛才二哥都沒敢進去。
他瞧著也覺得怪嚇人,可好歹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平日里雖然作惡,但如今真的死了,心里頭挺不是滋味。
顧悅嘆了口氣,一眼就看穿了楊懷義的想法,道,“大概是想不開,覺得自己出不去了。-->>”
像楊懷義這種心眼實誠的人就是如此。
怨敏惻隱。
哪怕往日這個人對自己再不好,一旦對方出了事,他也會不自覺生出幾分可憐之心。
很難說這樣是對還是錯,但是往往這樣的人會過得很辛苦。
果不其然,下一句,楊懷義便問到了楊懷遠,“郡主,大哥他……會沒事吧?”
顧悅搖頭,很認真地回答,“三叔,父親是朝廷命官,此事只能看圣上如何決斷?!?
一直沉默不語的二叔好似有了打算,“老三,你別老問郡主了,她一個孩子,能知道什么?”
楊懷義垂首低語,“我就是覺得,太后和皇上都那么喜歡郡主,昀哥兒人都沒了,好歹替大哥求個情?!?
楊懷遠到底是他的兄長,怎么能坐視不理?
可二哥一向比他聰明,也許是有旁的打算吧!
顧悅沒有再應(yīng)聲。
等到三人見到楊懷遠,發(fā)現(xiàn)他的處境還算不錯。
畢竟還沒有定罪,總歸刑部的人念在同僚的面上,還是照顧他幾分。
楊懷義滿眼關(guān)切,上前打量著他,連聲問,“大哥,你沒事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昀哥兒怎么死了?”
楊懷遠自顧悅進來就一直盯著她,好半晌才道,“你們先出去,我有話跟顧悅談?!?
“啊?”楊懷義剛想說什么,卻被楊懷喜給拉出了牢房,到了外邊才忍不住甩開他,“二哥,你拉我出來干什么,咱們得趕緊問問大哥到底怎么辦啊!”
楊懷喜有些無奈地白了楊懷義一眼,只道,“這是他們大房的私事,你問那么多做什么?老實在這里等著吧!”
楊懷義不理解,但只能聽話。
在看到楊懷喜湊到牢門上貼著耳朵聽的時候,忍不住蹙眉,大哥二哥這一天天的怎么都神神叨叨的?
牢房里的楊懷遠已經(jīng)率先開了口,“這事是你做的,對不對?”
顧悅站在對面,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問,“父親說的是什么事?”
“你大哥是你殺的,你對他下了毒,然后故意讓人傳話說他要見我,等我來了,他恰好毒發(fā)?!睏顟堰h握緊拳頭,道,“顧悅,你怎么這么狠的心!你怎么下得去手?”
“我聽不懂父親在說什么?!鳖檺偲届o地應(yīng)道,“自幼父親就不喜歡我這個女兒,認為我是皇祖母拿來與長公主博弈的棋子,甚至還曾想要我的命,但是你是我父親,我不怪你?!?
楊懷遠眸光微凜。
怪不得她與自己從不親近,原來從一開始她就什么都知道。
“你莫要顧左右而他,到底是不是你殺了昀兒?”
顧悅在牢房里踱了幾步,四下掃了一圈,嘆了口氣道,“父親,刑部做事還講證據(jù)的,是你見過楊昀,他才自盡身亡的,現(xiàn)在你空口白牙污蔑我,是想讓我替你頂罪嗎?”
頓了頓,顧悅?cè)滩蛔』仡^看他,似笑非笑張了張嘴,隨后突然提高了聲音。
“父親是把刑部的人都當廢物嗎?”
“明明就是你!”楊懷遠看到她的口型,頓時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猛然起身沖了過去,一把掐住了顧悅的脖頸,將她抵在墻上,怒聲道,“顧悅,你這個賤人,殺兄害父,難道你就不怕被天打雷劈?”
明明被掐住了脖頸,可面對著楊懷遠,顧悅的嘴角卻勾起一絲幽幽的笑意,緩緩地,一字一頓地,無聲地說出了一句話。
“有種,殺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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