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以后,真遇到了什么邁不過去的大坎,奶奶還是希望,你能看在奶奶的面子上,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好嗎?”
溫允瓷心里五味雜陳。
她沒吭聲,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夜深了,溫奶奶睡了。
溫允瓷卻睡不著,她輕手輕腳地起身,想去堂屋倒點水喝。
推開房門,看到堂屋昏暗的燈光下,裴硯深也還沒睡。
他坐在一張小竹凳上。
“你怎么還沒睡?”
溫允瓷有些意外,走過去小聲問,“是不是哪里不習(xí)慣?床太小了還是……”
她看著他,突然覺得。
裴硯深恐怕這輩子過得最狼狽,最“慘”的時候,就是現(xiàn)在了吧。
陪她擠公交,坐三輪,走泥路,現(xiàn)在還要睡在她以前的小破床上。
裴硯深聞道,“沒有不習(xí)慣?!?
只是陌生的環(huán)境,加上心里裝著眼前人,沒有睡意。
“那……去我屋里坐坐?”
溫允瓷鬼使神差地邀請,主要是怕在堂屋說話吵醒奶奶。
“好。”
溫允瓷推開門,房間不大,陳設(shè)簡單,收拾得干干凈凈。
一張舊書桌,衣柜,還有一張木質(zhì)單人床。
她在床沿坐下,裴硯深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
空間狹小,他的長腿有些無處安放。
“這屋子,”溫允瓷環(huán)顧四周,有點不好意思,“夏天漏雨,冬天漏風(fēng),小時候最怕半夜下雨,得爬起來用盆接水?!?
裴硯深安靜地聽著,目光落在陳舊的書桌上,那里還貼著幾張她學(xué)生時代褪色的獎狀。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隨口一問,“去年他也來了,也住這里?”
溫允瓷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這個“他”指的是裴憬。
她搖頭,“沒有,只待了半天,吃了頓午飯,他說公司有急事,我們就趕最近一班飛機回京城了?!?
“都是過去的事了?!?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喜歡他了?!?
這個答案,讓裴硯深繃緊的弦松了松。
“我小時候,”裴硯深忽然開口,聲音低沉,“住過比這差不多的房間?!?
溫允瓷驚訝,“裴家?”
“不是裴家?!?
裴硯深說,“是我母親剛?cè)ナ滥嵌螘r間,被我父親送去國外,寄住在一個遠(yuǎn)親家?!?
“我住在閣樓里,冬天像冰窖,夏天像蒸籠,悶得透不過氣。”
溫允瓷有些意外他會分享這些。
她安靜地聽著,聽著他娓娓道來的低沉嗓音,顛簸一天的疲憊感漸漸涌上,眼皮有些發(fā)沉。
“但裴憬不一樣,”他繼續(xù)道,“他從小就在最好的環(huán)境里,被保護得太好。”
“他做事更隨心所欲,不太會考慮后果,也不夠有耐心?!?
裴硯深下定了某種決定,他試探道,“溫允瓷?!?
“嗯……”她含糊地應(yīng)聲,帶著鼻音。
“既然,你已經(jīng)不喜歡他了?!?
他目光不敢看她,看著窗外的夜景,“那我們的協(xié)議,可不可以試著,更深入一些?”
“你能不能,和我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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