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推開,走進來的人卻讓我毫不意外。
一身花里胡哨的潮牌,戴著一副夸張的墨鏡,嘴角掛著玩世不恭的笑。
正是霍云飛。
他身后跟著四個彪形大漢,眼神跟狼一樣,死死地盯著我。
“白先生,久等了?!被粼骑w摘下墨鏡,隨手扔給身后的保鏢,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他徑直走到茶幾前,目光落在了那個密碼箱上。
“讓我看看,是什么寶貝,值四億五千萬?!?
我沒動,只是看著他,“霍少爺真是好興致,花這么大價錢,就為了跟我玩這個捉迷藏的游戲?”
霍云飛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在空曠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耳。
“沒辦法,誰讓白先生不給我面子呢?”他拉開一張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在京城,那是蘇文山的地盤,我給你面子?,F(xiàn)在,在這片海上,你是不是也該給我點面子?”
他朝我揚了揚下巴,“開箱吧,讓我驗驗貨。”
我走過去,輸入密碼,打開了箱子。
那件天青色的汝窯筆洗,靜靜地躺在黑色的天鵝絨內(nèi)襯里,溫潤的光澤仿佛能吸收周圍所有的光線。
霍云飛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他呼吸都急促了幾分,伸出手,似乎想去觸摸,但又停在了半空中。
“果然是好東西……”他喃喃自語。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收回目光,重新靠回椅子上,臉上又恢復了那副欠揍的表情。
“東西不錯?!彼D了頓,話鋒一轉,“不過嘛,我這人有個毛病,不喜歡別人耍我。白先生上次讓我很不高興,所以,價格得變一變?!?
我看著他,沒說話。
“四億兩千萬?!彼斐鏊母种?,又彎下半根,“一口價。那三千萬,就當是你陪我玩這場游戲的出場費了。怎么樣,白先生,這筆買賣,劃算吧?”
赤裸裸的羞辱。
他根本不是想買東西,他就是想用這種方式,把上次在我這里丟掉的面子,加倍找回來。
他以為在公海上,在這艘船上,我就成了案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他宰割。
蘇箬在旁邊聽得倒吸一口涼氣,這個價格已經(jīng)超過了之前所有人的報價。
蘇文山也端著茶杯,沒有說話。
我卻笑了。
“霍少爺真會開玩笑?!?
我合上箱子,鎖好密碼。
“霍少爺?shù)恼\意我看到了?!蔽伊嗥鹣渥?,轉身就準備走,“不過,這件東西,我不賣了?!?
客廳里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了。
霍云飛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身后的四個保鏢齊刷刷地朝前踏了一步,一股壓迫感瞬間彌漫開來。
“你說什么?”霍云飛的聲音冷了下來。
“我說,這個價格,我不賣。”我重復了一遍,語氣依然平靜,“霍少爺要是想買,還是按之前的規(guī)矩來,四億五千萬,一分不能少。不然,這筆買賣就算了?!?
霍云飛死死地盯著我,足足看了半分鐘,忽然笑了。
那是一種帶著怒意的冷笑。
“白子庚,你是在耍我?”
“買賣不成仁義在。”我拎著箱子,走到門口,“霍少爺慢慢玩,我先走了?!?
我伸手去拉門。
“我讓你走了嗎?”
霍云飛的聲音從我身后傳來,冷得像冰。
他揮了揮手。
那四個保鏢瞬間動了,兩個人堵住了門,另外兩個人一左一右,像兩堵墻一樣把我夾在中間。
霍云飛慢慢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他臉上玩味的笑容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狠厲。
“白子庚,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不敢動你?”
他湊到我耳邊,壓低聲音說:“在這片海上,就算我把你剁了喂魚,蘇文山又能把我怎么樣?”
我看著他,也笑了。
“你可以試試?!?
我把密碼箱換到左手,右手緩緩握緊。
這艘船,果然不是什么交易的場所。
這是霍云飛給我設的一個局,一場鴻門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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