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服!”
千夫長李林、押運(yùn)官周泰并肩踏出,聲若雷霆,震得校場鴉羽皆顫。
二人話音未落,又有十余名校尉齊聲吼道:“末將亦不服!”
一呼百應(yīng),后陣士卒頓時(shí)騷動(dòng),鐵甲相撞如冰河開裂。
高臺(tái)之上,將軍周雄按劍而立,目光寒似霜刃,緩緩掃過眾人,最終落在李、周身上。
“蕭策一箭射殺敵軍主帥,退三萬虎狼之師;昨夜鷹愁澗,又?jǐn)財(cái)城?、護(hù)糧歸營,功勞赫赫,眾目所睹!
爾等身無寸功,口吐妄,也配談‘不服’?”
聲浪滾過,先前附和的軍官紛紛低頭,唯李林、周泰仍如釘在地,面龐鐵青。
李林抱拳,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將軍,屬下等隨您出生入死,刀口舔血,何曾退縮?
蕭策本為死囚,僥幸殺幾名蠻卒得赦,入營未滿旬日,便躍居先登校尉!
罪人封官,何以服眾?”
周泰亦踏前一步,手按刀柄,聲音森冷:“昨日鷹愁澗,若無蕭策,屬下亦能保糧草無恙!
此人以下犯上,曾對(duì)我拔刀,如此桀驁之徒,若委以重任,軍紀(jì)何存?”
人群之后,蕭策聞,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眸光如寒星墜火。
果然,仍是這兩條豺狼,欲噬他而后快。
周雄怒極反笑,鐵甲鏘然作響,驀地一聲暴喝:“蕭策——出列!”
聲如霹靂,壓下萬千嘈雜。
蕭策邁步,步履沉緩卻似鼓點(diǎn)擂地,所過之處,士卒自動(dòng)分開一條刀切般的線。
至臺(tái)前,他單膝及地,抱拳聲朗:“蕭策在此,聽令!”
將軍周雄眉峰如刀,目光劈在李林、周泰臉上,聲若沉鐵:
“軍中無戲!
既是不服——便以弓馬定高下。
勝者,披先登之甲;敗者,閉嘴收刀。你二人,敢接否?”
話音落地,校場瞬間炸鍋。
“比武奪尉?!”
“哈哈,刀子見真章,這比升官發(fā)財(cái)還過癮!”
“老李家的槍、趙家的刀,今日要見血嘍!”
鐵甲嘩啦,萬人潮水般退出一箭之地,空出校場中央一塊雪亮空地。
日光映槍鋒,寒芒亂閃,像給沙場鋪了一層碎銀。
“有何不敢!”
李林斜提刀,刀鋒血般殷紅,沖周泰低笑:“我先來,你若手癢,待會(huì)兒替他收尸?!?
周泰手握長槍不語,眸底卻燃著兩簇幽火,他自知騎射遠(yuǎn)不如李林,卻盼著蕭策先被刀挑,自己再撿現(xiàn)成。
對(duì)面,蕭策解下披風(fēng),隨手?jǐn)S給趙三,露出里面玄青短打。
他沖高臺(tái)抱拳,聲音不高,卻壓過所有私語:
“將軍,比武可有章法?”
周雄抬手,親兵捧來三只革囊,依次傾倒——
“第一陣,騎射!百步之外,九箭穿銅錢的方孔,少一箭,算輸!”
“第二陣,步戰(zhàn)!無甲,木刀蘸白灰,中三下者??!”
“第三陣,角力!摔旗為號(hào),先倒地者輸!”
三陣兩勝,生死不論。
可周雄深知,蕭策屁股有傷,不由看向蕭策問道“騎射比試你能行嗎?”
蕭策皺了皺眉,瞥視一旁擦拳抹掌的李林,他微微點(diǎn)頭道“屬下無恙,將軍放心!”
“那好!”將軍周雄大手一揮,兩名士兵將戰(zhàn)馬牽來,每匹馬背上都懸掛著箭囊!
李林翻身上馬,動(dòng)作漂亮得像一只振翅的蒼鷹。
他側(cè)眼瞥向蕭策,心底冷笑:箭術(shù)再好,也得坐得穩(wěn)馬背——屁股開花的人,拿什么跟我爭?
蕭策隨后踩鐙。
鞍面一碰傷口,仿佛有人拿燒紅的鐵釬子往骨縫里戳。
他“嘶”地倒吸一口涼氣,卻硬把慘叫咽回喉嚨,只留額角青筋突突直跳。
將軍要的是立威,不是可憐;要的是狼,不是羊。
周雄抬臂,令旗獵獵一指:“三百步,跑騎射!只限三箭,中靶多者勝——開始!”
“駕!”
鼓聲一響,李林搶先沖出。
戰(zhàn)馬四蹄刨地,草屑亂飛。
他在馬背上擰腰回身,弓如滿月,“咻”——
箭矢撕出一聲尖嘯,正中紅心,尾羽嗡嗡顫個(gè)不停。
“好!”趙泰與幾名士官齊吼,聲浪掀天。
李林勒馬,嘴角剛揚(yáng)起一半,準(zhǔn)備再次開弓之際,忽聽腦后風(fēng)雷聲暴起
“咻!咻!咻!”
三箭離弦,首尾相銜,像一條銀線筆直劈向靶子。
眾人只覺眼前一花——
篤!篤!篤!
三箭同時(shí)咬中紅心,箭鏃相抵,尾羽呈扇形炸開,竟把李林那支箭生生擠得歪到一邊!
短暫的死寂后,校場轟然炸裂:
“三箭追魂——蕭什夫長!”
“神了!箭箭正中靶心,這還用比了嗎?”
“屁股帶傷都能騎射如龍,要是全盛,不得一箭射到長安去?”
眾士兵無不驚嘆出聲,蕭策三箭同時(shí)命中,顯然已經(jīng)勝出-->>。
李林臉色由紅轉(zhuǎn)青,再由青轉(zhuǎn)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