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眼,她眸中溢出一道寒冷凌厲的光,讓林洪威伸過來的手在半空縮了縮,最后還是心虛的收了回去。
“那個,知夏,你聽爸爸解釋……”
“把錢還回去!”
林知夏一個字的解釋都不想聽,只是堅決的要求,
“聽到了嗎?這五百萬,怎么來的怎么還回去!”
“還回去?憑什么?”
一聽林知夏這話,林洪威頓時不干了,嗓門也抬高了一些,
“你是我女兒,你婆家給我的錢就是替你孝順我的,憑什么我還要還給他們?”
“憑您過去這二十年,從來沒有管過我一天!”
林知夏捏緊指尖,一字一頓,眼底漸漸涌起壓抑了二十多年的委屈。
“我三歲那年,你和我媽離婚,當時法院明明把我判給了你,可你卻直接把我丟給外婆?!?
“我媽離開京城很快跟人結(jié)婚組建了新的家庭,雖然隔得遠但也偶爾會給外婆打個電話詢問一下我的情況,哪怕只是幾句虛偽的寒暄,也好過你跟我身在同一城市卻不聞不問?!?
“甚至那年我在學校里被校霸欺負,我嚇得不敢去上學又怕外婆擔心就跑去找你,結(jié)果你直接把我轟出門,將我丟在大雨里,你說讓我愛死哪兒去死哪兒去,就當我是石頭縫里蹦出來沒爹沒媽,死了也別找你給收尸……”
“夠了別說了!”
林洪威低吼著打斷了林知夏愈發(fā)嘶啞的聲音。
他終究還是無法再聽下去自己曾經(jīng)對親生女兒說的那些冷血無情的話。
林知夏咬住唇,悲哀翻涌的心口又鈍又麻。
這么多年過去,其實她對自私的父母早已經(jīng)沒有任何期待了,就算他們再回頭想要彌補她,她也不會接受。
外婆不在了,她也馬上要離婚了,往后余生,她只想過好一個人的日子,誰都不要來打擾她就好。
仰頭盯著天花板,林知夏努力將眼底翻涌的悲哀逼退。
再看向林洪威因為虧心面紅耳赤的臉,她冷靜而堅決:
“我跟江硯辭現(xiàn)在正在打離婚官司,所以這筆錢您必須還回去,不然江家要是告你詐騙,你就等著坐牢吧!”
“什么?他們憑什么告我?這錢明明是他們自己轉(zhuǎn)給我的?知夏!知夏……”
林知夏說完轉(zhuǎn)身離開,沒再理會父親在后面理直氣壯的聲音。
從棋牌室出來的時候,下了一天的雪已經(jīng)停了,腳下的積雪足有半尺厚,結(jié)了冰的冷空氣直往骨頭縫里鉆。
林知夏狠狠打了個寒顫,突然覺得好冷。
攏緊羽絨服,踩著“咯吱咯吱”的雪地走到紅燈路口停下。
路燈的光暈裹著寒氣落在她身上,把她單薄的影子在雪地上拉得又細又長。
十字路口車來車往,每一輛車子都在寒冷的深夜里奔向?qū)儆谧约旱臏嘏蹫场?
只有她,抱緊自己在寒風里瑟瑟發(fā)抖的肩膀,愈發(fā)不知該何去何從。
“吱——”
突然,一輛黑色庫里南在路邊戛然停住。
車輪急促擦過地面,將地上的積雪卷起來,林知夏單薄的身形在風中一晃。
“知夏!”
車上的人飛奔下來,直接把她搖晃的身影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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