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堂內(nèi)原本還有幾桌客人,見狀也嚇得紛紛起身,躲向角落。
拓跋宏站定在大堂中央,目光如電,掃向二樓那間緊閉的房門。
想起白日街頭受辱,想起近侍被打的狼狽,新仇舊恨齊涌心頭。
他運足真氣,聲音如同炸雷般在客店內(nèi)轟然響起,震得梁柱上的灰塵都簌簌落下。
“姜塵!滾出來!”
二樓房內(nèi),姜塵剛將那本厚重的賬本翻過一頁。
樓下那聲飽含怒意的咆哮傳來時,他手中動作甚至沒有絲毫停頓,只是頗為意外地抬了抬眉毛。
“咦?”
他輕笑一聲。
“這位二王子殿下,倒是性子急得很,這么快就又找上門來了?”
侍立一旁的祁連雪眉頭微蹙,側(cè)耳傾聽了一下樓下的動靜和那熟悉的嗓音,清冷的臉上露出一絲疑惑。
“精圖國主……會派他來與我們正式交涉?”
她覺得這不合常理,此人明顯不是能冷靜處理外交事務(wù)的人選。
“自然不會?!?
姜塵放下賬本,端起茶杯,好整以暇地呷了一口,笑容里充滿了對人心精準的把握。
“這位國主陛下,就算再怎么樣,也不會昏聵到派一個一點就著的炮仗來談?wù)?,我看他啊,多半是覺得白日里在街上丟了面子,氣不過,又得知我連他父王派來的近侍都打了,火上澆油,這是特地攢足了勁兒,來找我討說法,找場子來了?!?
祁連雪聞,眉頭蹙得更緊,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理解。
“堂堂一國王子,行事竟如此……意氣用事?不計后果?”
“這有什么難理解的?!?
姜塵語氣平淡,仿佛在分析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精圖國主之位,大概率是由他那位穩(wěn)重多謀的兄長繼承,他自幼便知自己與那個位置無緣,無需承擔最大的責任和壓力,又是一國王子,身份尊貴,萬事順遂,養(yǎng)成這般驕縱沖動,受不得氣的性子,倒也正常。”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略帶譏諷的洞察。
“更何況,他還被送到大炎學習多年,既然是王子游學,但實際待遇不會太差,至少明面上無人敢給他委屈受,他接觸最多的,除了大炎皇室那套表面的仁德禮儀,便是京中書院里灌輸?shù)哪切┤柿x禮智信的空泛道理,以及演武堂里那些被修飾過的,講究堂堂正正,俠義精神的所謂高深武學……”
姜塵輕輕搖頭,語氣帶著一種看透本質(zhì)的冷冽。
“這些東西,用來陶冶性情,裝點門面或許不錯,但若真信了,并以此在真正的權(quán)力場,生死局中行事,那便是取死之道,他這些年,怕是被這些精心炮制的糖衣給泡得有些……腦子傻了,以為世間之事,都該按他學的那套道理來運轉(zhuǎn)呢。”
他話音剛剛落下。
“姜塵!縮頭烏龜!敢做不敢當嗎?速速出來!”
樓下,拓跋宏見樓上毫無反應(yīng),以為姜塵怯戰(zhàn),氣焰更盛,怒罵聲夾雜著佩刀敲擊樓梯的刺耳聲響,再次轟然傳來。
顯然,他的耐心已經(jīng)耗盡,沖突一觸即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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