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危險。
不待他喘息,姜塵的聲音再度響起,語氣輕松得像是在問候老友。
“準備好了嗎?”
話音未落,他手腕輕抖。
嗤!
這一次,石子來得更快,更急。
仿佛強弩射出的箭矢,帶著凌厲的勁風直取面門。
那人瞳孔驟縮,只得再次騰空而起,避開這要命的飛石。
身形尚在半空,他正欲借力遠遁,一個聲音卻突兀地在耳畔響起,近得仿佛說話的人就貼在他身后。
“我勸你最好乖乖束手就擒。”
姜塵不知何時已出現(xiàn)在他身側,語氣依舊從容,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要不然,萬一我來了興致,你可未必能活命啊?!?
另一邊,就在那身影縱身遠遁的剎那,另一名敵人已悍然出手。
他手中彎刀劃出一道冷冽的弧線,直劈祁連雪面門。
祁連雪眸光清冷,竟是不閃不避,腰間長劍瞬間出鞘,精準無比地迎上刀鋒。
鏘。
刺耳的金鐵交鳴聲炸響,火星在刀劍交擊處迸射四濺。
一擊之下,那持刀之人腳下滑步如游魚,身形詭異地一扭,竟借著兵刃碰撞的反震之力,瞬間切入了祁連雪身前不足三尺之地。
彎刀本利于近身纏斗,此人竟在電光石火間,硬生生將祁連雪拖入了最適合他發(fā)揮的極險距離。
他步伐流轉如風,手中彎刀更是化作一道道貼身的銀弧,如水銀瀉地般纏繞而來,絲毫不給祁連雪抽身后撤,發(fā)揮長劍優(yōu)勢的機會。
祁連雪心中微詫。
她自幼在北境軍中磨礪,見識過各路高手,但此人對于戰(zhàn)斗距離的精妙把控,以及對自身兵刃特性的極致運用,在她交手過的人中,已屬罕見。
攻勢如潮,連綿不絕。彎刀在方寸之間翻飛騰挪,劈,撩抹,帶,招式轉換間行云流水,不見絲毫遲滯,逼得祁連雪長劍回環(huán),一時間竟只能見招拆招,陷入守勢。
這不是靠師門傳承或秘籍功法能學成的刀法。
而是在無數(shù)生死搏殺中淬煉出的直覺,是唯有天賦與經(jīng)驗俱臻上乘者方能領悟的戰(zhàn)斗藝術。
祁連雪心中對敵人的實力已然有了判斷。
然而,在這電光石火的數(shù)息交鋒間,她也敏銳地察覺到。
對方,并未真正領悟勢的奧秘。
縱有千錘百煉的刀法,終究未能跨越那道分隔凡俗與通往頂尖的大門。
心念及此,祁連雪手中長劍驟然發(fā)出一聲清越震鳴。
那持刀之人只覺眼前一花,一道無形劍意竟如冰錐般直透心口。
雖無實質傷害,但那利刃貫心的冰冷觸感卻無比真實,令他心神劇震,動作不由得一滯。
祁連雪豈會放過這轉瞬即逝的破綻?
長劍如毒蛇出洞,直刺對方空門。
那人終究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橫刀格擋,鐺的一聲脆響,借力抽身后撤。
緊接著他下意識地摸向胸口,卻毫發(fā)無傷,仿佛剛才那穿心之感只是幻覺。
但那瀕死般的戰(zhàn)栗卻無比真實……
隨即他猛然醒悟,駭然抬頭。
只見祁連雪周身,一柄若有若無的寶劍虛影正緩緩浮現(xiàn)。
光華流轉,雖僅持續(xù)一瞬便如青煙般消散,但那凌駕于招式之上的威壓卻已展露無遺。
“勢的雛形?!你這樣的年紀,這樣的修為……這怎么可能!”
他失聲驚呼,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祁連雪挽了個劍花,清冷的嗓音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自己是廢物,就別以為天下人皆與你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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