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晨風已然帶上了些許涼意,卷起幾片青黃色的梧桐葉,打著旋兒,落在民政局的臺階前。
許清安到的時候,熟悉的黑色邁巴赫停在路邊。
魏斯律戴著墨鏡,面色蒼白如雪,腰背筆挺地坐在后排,車窗半敞。
曦光在棱角分明的側(cè)臉投下明亮的光影,他指間夾著一支煙,煙霧裊裊。
許清安穿著一件簡單的奶咖色風衣,里面是素白連衣裙,臉上未施粉黛,有一種洗凈鉛華的清麗。
她腳步平穩(wěn)地走過去,魏斯律掐滅香煙,打開車門,示意她上車。
兩人并排而坐,車內(nèi)氣氛緊繃。
許清安將鬢發(fā)撩到耳后,“不進去嗎?”
“東西都帶齊了?”
魏斯律聲音低沉,與微風帶來的涼意融為一體。
他的視線投向窗外,盯著綠化帶中顫動的落葉。
“嗯?!?
許清安輕輕應(yīng)了一聲,抬了抬手里的托特包。
魏斯律沒有動彈,似乎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問:“小乖,還有挽留的余地嗎?”
“趁著人少,我們速戰(zhàn)速決吧?!?
許清安率先拉開車門,走上民政局的臺階,用行動給了他回應(yīng)。
魏斯律自嘲一笑,跟著下了車。
兩人一前一后走進大廳,他們之間流動的疏離,與其他婚姻破碎的夫妻沒有區(qū)別。
填表、等待、辦理……
整個過程干脆而高效,兩人沒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只在最后簽字時,許清安握著筆的指尖微微頓了一下。
但也僅僅是一瞬,她便利落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筆跡清晰,不帶一絲猶豫。
走出大門,陽光有些刺眼。
許清安下意識地瞇了瞇眼,感覺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此身輕盈而自由。
“記得我們的約定,明年之前,消息不能走漏半分?!?
魏斯律的聲音在身側(cè)響起,打破了沉默。
“另外,下午三點,我會讓司機去接你?!?
許清安轉(zhuǎn)過身,抬頭直視他。
他的眼底深處,似乎有什么情緒在翻涌,像是未燃盡的灰燼,發(fā)出最后的光亮。
但她不再去探究了,魏斯律的喜怒哀樂,都與她無關(guān)。
“放心,我既然答應(yīng)了,就會演好?!?
“戲散場后,你我兩清?!?
她露出恬淡的笑容,平和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兩清……”
魏斯律咀嚼著這兩個字,嘴角勾起一抹酸澀的弧度。
“那我先走啦,下午見。”
許清安揮揮手,朝自己的車子走去。
魏斯律叫住她,問道:“為什么不開我送你的那輛車了?”
許清安回眸一笑:“因為有定位器啊,阿律,我早就發(fā)現(xiàn)了。”
說完,她就坐到駕駛座,開車離去。
他們走到今天,過去的事已經(jīng)沒必要一件一件去計較了。
相比怨恨魏斯律,她更想把曾經(jīng)的二哥留在心里。
魏斯律站在原地,腦子轟然炸開。
許清安知道了定位器的事,意味著她可能也知道了監(jiān)控和竊聽器的事。
難怪她在映瀾小區(qū)沒住多久就搬走了,原來是在躲他。
許清安什么都知道,可她從沒當面質(zhì)問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