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淵長腿一伸,就站到了她面前,把她整個人都快要遮住了。
姜燃星抬頭看他,想知道他這么做是還想干些什么,幾秒鐘之后,他倏然地愣住了。
傅沉淵的眼睛不知怎么地就突然地紅了,手也緊握著像是在壓制著什么。
姜燃星后退了一步的同時,聽到了傅沉淵一句聽起來極為哀傷的話。
“燃星,對不起?!?
姜燃星愣了愣,而后快速眨眨眼睛道:“你的這句對不起我收下了,畢竟是你先在婚姻里對不起我的?!?
傅沉淵艱難地笑了下,而后兀自地說道:“我對不起你的事情有很多。”
傅沉淵想到了剛才舞臺上,姜燃星穿著一襲緞白婚紗的模樣,心里是一種難的感受。
“當(dāng)年我們結(jié)婚的時候,我不應(yīng)該扔下你一個人在婚禮上,當(dāng)時的你,心里一定很無助?!?
他想象了一下那個場面,盛大矚目的豪門婚禮,賓朋滿座,所有人都期待著那一天的兩個主角。
而姜燃星自己穿著婚紗孤零零地站在教堂里,被眾人議論,被人嘲笑,當(dāng)時的她有多期待那場婚禮,就會有多么重的傷痕劃在心口上。
傅沉淵光是想起來,就心疼當(dāng)時的姜燃星,也更是會對當(dāng)時的自己感到不齒。
姜燃星也回憶了一下,但是關(guān)于婚禮的記憶已經(jīng)稍顯模糊了,具體細(xì)節(jié)她不太能想得起來了。
“你確實(shí)不應(yīng)該那么做,不過都已經(jīng)成為了既定事實(shí),我們再討論這些過去的事也毫無意義了?!?
姜燃星伸手撫上了額角,眉間微微蹙起。
傅沉淵看她的動作后,立刻擔(dān)憂了起來:“頭疼嗎,身體不舒服嗎?”
傅沉淵立刻伸手扶住了姜燃星的手臂,很自然地把她帶到了自己懷里,關(guān)切地觀察著姜燃星的模樣。
看著姜燃星不說話,傅沉淵眼底都染上了慌亂神色:“說句話,怎么樣了?”
傅沉淵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觀察著她此刻的樣子。
傅沉淵這樣擔(dān)憂的模樣就這么毫無預(yù)警地映襯到了姜燃星眼底,她的腦袋里立刻尖銳地疼痛了一下,她立刻扶住了自己的額頭。
疼痛之時,姜燃星腦袋里閃爍出了幾個零星的記憶片段。
“傅同學(xué),我喜歡你,比任何人都喜歡你,這是我親手做的禮物,送給你,希望你會喜歡。”
她扎著馬尾,站在大學(xué)里的林蔭道下,對著面前高出了很多的男人說著,手上送出了準(zhǔn)備已久精心包好的禮盒。
然后傅沉淵只是看了一眼,眼神非常冷漠。
“我不要你的喜歡,收回去?!闭f完,傅沉淵就轉(zhuǎn)身沒有一點(diǎn)停留離開了。
她站在原地十分傷心地垂下了頭,過了很久才抱著禮物轉(zhuǎn)身落寞回去了。
姜燃星立刻感受到了某種感受,酸澀而不真實(shí)的感受。
姜燃星抬眼,便看到了傅沉淵依舊在擔(dān)心地看著她,問她的情況。
這樣割裂的感受和剛才腦中閃回的樣子完全不同,姜燃星推開了傅沉淵自己站定,好一會沒有回神。
她忽然間很恍惚,就像渾身置身在濃霧之中,分不清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了。
如果腦海中剛才那些片段只是臆想出來的,那么心里為什么還會不怎么舒服呢。
姜燃星有些分不清此刻的真真假假了,她甚至覺得眼前的傅沉淵也是假的。
看著姜燃星愣愣站在原地的樣子,傅沉淵是真的慌了,他責(zé)怪自己剛才不應(yīng)該和姜燃星提起那些往事,如果什么都不說,也許她不會這樣。
“燃星,說句話,你怎么樣了?”傅沉淵還在原地問她,卻不敢再勉強(qiáng)靠近她一分了。
姜燃星聞,漸漸從迷茫之中清醒過來,頭痛的余韻其實(shí)還在,但不再像剛才那般難忍了。
姜燃星抬眼看向傅沉淵,幽幽地問道:“我和你,我們之間,是不是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事情?”
姜燃星冥冥之中覺得,他們兩個之間好像沒有那么簡單,他們離婚的事情,是不是也另有隱情呢?
這下輪到傅沉淵說不出什么來了。
他無法把他們曾經(jīng)的那種種告訴給她,他寧愿姜燃星一直對他是這種淡然不在乎的態(tài)度,也好過對他充滿了厭恨疏離的態(tài)度要好。
做錯的人似乎永遠(yuǎn)都會是這樣,沒有理由,沒有身份,再去要求什么過多的東西。
他再怎么希望時間能夠回溯,也終究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妄想。
傅沉淵的嘴唇艱難地張開:“我們,我們之間,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傅沉淵也是現(xiàn)在才知道,說出違心的話的時候,心像是被刀插進(jìn)去一般生疼。
姜燃星晃了晃腦袋,只是說了句哦便轉(zhuǎn)身拿著東西走了。
傅沉淵想追上去,卻不知道追到了她還能說什么。
也許他現(xiàn)在只能選擇在遠(yuǎn)處守候,不給她過多的壓力。
傅沉淵默默跟在姜燃星身后不近但是能看清的距離。
姜燃星走到電梯旁等著去停車場的電梯,傅沉淵也只是在遠(yuǎn)處駐足,不靠近她。
姜燃星注意到了,在光潔閃亮的電梯門的反射下,她能看到遠(yuǎn)處那道高大的身影。
“到底要做什么這是……”姜燃星低聲說了句,也沒過多在意。
叮的一聲,電梯來了,姜燃星抬腳上去,看著遠(yuǎn)處的人,她嘆息了聲,道:“上來吧,你不是也要離開嗎?”
電梯通往地下停車場,傅沉淵自然也是要通過這里走的。
姜燃星倒不是故意要等他,只是覺得,倒不至于走到那種地步,一起坐個電梯實(shí)在沒什么。
傅沉淵聞才抬步過來,走上了電梯。
電梯門關(guān)閉,此時封閉的轎廂里也只有他們兩個人。
通過鏡面的反射,傅沉淵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姜燃星的種種表情。
她在看手機(jī),在發(fā)消息,發(fā)消息的時候表情是很舒展的笑意。
傅沉淵看著她的笑容,也似乎被感染了一樣,淡淡勾起了嘴角。
他知道自己是徹底被姜燃星的一舉一動給牽絆住了,愛上一個人或許就是如此,她做什么,都能輕而易舉俘獲他所有注意力。
獵人不用放一點(diǎn)誘餌,獵物也會自動上鉤。
傅沉淵苦笑了聲,竟然就那么貪戀起這小小電梯內(nèi)只屬于他們兩個人的片刻時光,即使他不能擁她入懷。
但幻想的美好溫存時刻終究會結(jié)束,電梯終于走到了地下停車場那一層。
電梯門一開,姜燃星便沒有猶豫地走了出去,就像和身后的傅沉淵根本是陌生人一樣,一個招呼都沒有再打。
傅沉淵嘆息了一聲,隨后也跟著走出去,他就站在原地,看著姜燃星一步步走遠(yuǎn),看到溫清讓從車上下來,接過姜燃星手里的東西,兩個人猶如恩愛的一對小夫妻一樣有說有笑。
眼前的溫情的場面那么平凡,卻深深刺痛了傅沉淵的心。
原本,這樣美好的時光,應(yīng)該是屬于他和姜燃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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