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所有人都沒想到洛玄會提出如此建議。
決斗來決定天柱監(jiān)獄典獄長的大位人選?
這提議乍一聽很是荒謬。
典獄長位置何等重要,怎么能夠憑借單純的個人武力來決定?
但是細細一想之后,大家卻都覺得很有幾分道理。
天柱監(jiān)獄的典獄長最重要可不就是武力嗎?
沒有強大的武力,怎么能夠鎮(zhèn)住這監(jiān)獄當中的無數(shù)犯人?
所以經(jīng)過仔細的一番思索之后,最終所有人都同意了洛玄的提議。
旋即,所有人便都轉(zhuǎn)移到了天柱監(jiān)獄的角斗場。
這里本來只是一個巨大的操場,用來給監(jiān)獄里的犯人放風使用。
但是監(jiān)獄里的犯人多是好勇斗狠之輩,經(jīng)常在放風的時候大打出手,時不時就鬧出人命來,搞的煩不勝煩。
最后魏云清索性就將這操場改造成了類似于古羅馬斗獸場的角斗場,犯人們?nèi)羰窍胍蚣埽蔷透纱嘀苯觼磉@里打,生死不限。
于是乎角斗場一出現(xiàn)便成為了整個天柱監(jiān)獄最受歡迎的場所,也讓這里成為了整個天柱監(jiān)獄血腥味道最濃的地方。
每天不知道有多少窮兇極惡的犯人在這里互相約戰(zhàn)攻殺,不知道多少犯人將自己的性命留在了這里。
此時,洛玄等人已經(jīng)全部來到了這里。
看臺最高處的貴賓席已座無虛席,天柱監(jiān)獄的所有高層都聚集于此。
有的高層面色冷峻,有的高層則已經(jīng)點上了雪茄,指間夾著的雪茄煙霧在冷氣中凝成扭曲的灰線,卻驅(qū)不散眼底那抹的興奮。
所有人都在俯瞰著下方的角斗場。
從最高處的看臺看下去,天柱監(jiān)獄的角斗場像是被地獄啃噬出的一塊瘡疤,鑲嵌在監(jiān)獄最深處的巖層里。
黑曜石澆筑的看臺呈環(huán)形攀升,每一級臺階都凝結(jié)著深褐色的陳年血漬,在頭頂幽藍探照燈的照射下泛著詭異的金屬光澤。
角斗場中央的合金地面泛著冰冷的啞光,洛玄赤著雙腳站在場地正心,合身的衣服卻依然擋不住那流暢的肌肉線條,處處彰顯著力量。
他微微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瞼投下小片陰影,仿佛對看臺上數(shù)十道審視的目光渾然不覺。鼻腔里充斥著鐵銹與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氣味,時時刻刻刺痛著洛玄的神經(jīng)。
看層看臺上,陸沉、東閣主事等人聚成一圈,死死的看著洛玄,低聲私語。
“他到底為什么這么做?”
“他難道不知道這樣做對我們有好處?”
“難不成他有什么陰謀?”
“想不通,想不通?!?
“可惡,這家伙肯定又在算計什么,我們小心不要中計!”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你一我一語的不停的說著,最終也沒有討論出來一個結(jié)果。
旋即他們齊刷刷的住嘴,扭頭看向陸沉。
眾人注視下,陸沉皺眉沉思,也輕輕搖頭,沒有理會他們,而是不經(jīng)意的瞥了一眼不遠處的魏靈兒一眼,才緩緩開口。
“不管他是失心瘋了也好,還是自大也罷,既然他提出了這樣對我們有力的要求,那我們還有什么好顧忌的?!?
“不用去管有什么陰謀詭計,只要最終能夠?qū)⒙逍傻?,那我們就是最后的勝利者!?
東閣主事等高層想想也是,旋即也不再糾結(jié),轉(zhuǎn)而詢問起了出戰(zhàn)的人選。
“既然如此,那咱們要選誰出戰(zhàn)?”
陸沉聞露出一絲冷笑。
“我來這里之前,已經(jīng)將諦聽閣下屬所有精銳人手全部集合帶了過來。”
“就算他是鐵打,我這次也要硬生生的將他敲成碎片!”
“這次,我們必勝!”
陸沉信心滿滿的話頓時讓東閣主事等人露出了喜悅的笑容,一群人不再說話,轉(zhuǎn)而陰冷的盯著下方。
而不遠處的魏靈兒和一眾忠誠派高層則是微皺眉頭,他們也想不通洛玄為什么要這么做。
明明所有人直接出手將陸沉等人直接砍死就可以徹底平定這次叛亂,又是天下太平的好時節(jié),為什么洛玄又偏偏要節(jié)外生枝,搞什么決戰(zhàn)?
搞不懂,完全搞不懂。
魏靈兒聽了他們半晌討論后,才緩緩開口壓下了他們的議論。
“都別說了。”
“既然師弟都這么決定了,我們也無需置喙?!?
“師弟肯定有師弟的理由,我們只需要聽他吩咐就行了?!?
一眾忠誠派高層一想也是,旋即也不再開口,看下角斗場中央,準備等待決斗開始。
魏靈兒靜靜的看下下方,心頭疑惑縈繞不散。
師弟,你到底是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場中的洛玄并不知道他們的想法,而是靜靜的閉目養(yǎng)神,調(diào)息真元,等待著對手的到來。
“鐺——”
青銅巨鐘在穹頂炸裂的轟鳴中,十八道黑影如同從地底鉆出的鬼魅,瞬間出現(xiàn)在洛玄對面三十米處。
他們統(tǒng)一穿著暗灰色作戰(zhàn)服,臉上覆蓋著啞光黑的戰(zhàn)術(shù)面罩,只露出一雙雙淬了冰的瞳孔。
身上全副武裝,還抓著沒有絲毫反光的槍械,身上鼓鼓囊囊的掛著手雷,完完全全一副殺人機器的做派。
天譴小隊,天柱監(jiān)獄最鋒利的獠牙,每一個成員都是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怪物,此刻十八人呈三列縱隊,肩寬臂長的身形透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洛玄抬眼掃了一圈,眉頭微微挑起,淡淡的開口。
“不愧是諦聽閣的精銳,居然每一個都是引氣境圓滿的武者,厲害?!?
看臺上的陸沉上前一步,冷哼一聲。
“他們不光是武者,每一個人都接受了無比殘酷的訓練,精通一切暗殺手段?!?
“任何一個小隊,都可以正面擊潰一個加強連。”
“三個小隊架在一起,就算是一個加強營業(yè)都不是對手?!?
“你現(xiàn)在若是認輸,還來得及?!?
“否則待會快速的時候別怨我沒提前警告你。”
洛玄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冷厲的微笑,淡淡道。
“屁話就不用說了。”
“既然人已經(jīng)到了,那就手上見真章吧?!?
洛玄話音還沒落下,十八個人幾乎在瞬間就做出了反應,身形散開,直接舉槍,右臂肌肉賁張,黑洞洞的槍口已經(jīng)平舉。
特制的穿甲彈在彈倉里發(fā)出細微的碰撞聲,十八道道冰冷的金屬光澤同時鎖定洛玄的眉心、心臟和丹田——那是人類軀體最脆弱的三個要害。
“砰!砰!砰!”
槍響,開戰(zhàn)!
槍聲不是連貫的爆鳴,而是經(jīng)過精確計算的交錯轟鳴。
十八支步槍如同六條吐信的毒蛇,子彈撕裂空氣的尖嘯匯成一張密不透風的死亡之網(wǎng)??磁_上的陸沉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扶手,他清楚這些子彈的威力——足以在五秒內(nèi)打穿三厘米厚的合金板,就算是引氣境武者的護體罡氣也會被輕易撕碎。
然而下一秒,所有高層的瞳孔都微微收縮。
那些足以開山裂石的穿甲彈在觸及洛玄體表三寸時,仿佛撞上了無形的琉璃屏障。
淡金色的真元漣漪如同水面的波紋般層層蕩開,子彈在光暈中劇烈震顫,彈頭尖端迸射出細碎的火星,最終“叮叮當當”地掉落在地,只在地面留下淺淺的凹痕。
洛玄甚至沒有抬頭,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
這種程度的熱武器,早在三年前就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威脅了。
十八名天譴小隊面不改色,手指在扳機上快速點動。
彈殼如同金色的瀑布般從拋殼窗傾瀉而下,在地面堆積起小小的金屬山丘。
他們的射擊角度刁鉆至極,時而集中火力攻擊一點,時而分散封鎖所有閃避路線,槍聲密集得像是要把整個角斗場的空氣都點燃。
只不過即便他們將彈夾打空,也都無法攻破洛玄的防御。
看臺上的陸沉等人也并不意外。
洛玄若是這點本事都沒有,也不至于敢發(fā)出決斗的狂。
這才是只是開始,好戲好在后頭。
“換刀!”
當彈匣打空的脆響傳來,帶隊的隊長低喝一聲。
十八人動作整齊劃一,空槍被精準地拋向身后,在空中劃出銀灰色的弧線,而他們的右手已經(jīng)握住了大腿外側(cè)的軍用匕首。
漆黑的刀刃在燈光下閃了閃,映出他們面罩下毫無波瀾的眼神。
“結(jié)陣!”
隨著第二聲指令,十八人如同被無形的線牽引著,瞬間變換成復雜的六邊形陣型。
前排六人半蹲屈膝,匕首反握護住咽喉,后排十二人呈階梯狀分布,手肘相抵形成銅墻鐵壁般的防御姿態(tài)。
這種陣型融合了古戰(zhàn)場的魚鱗陣與現(xiàn)代格斗的防御技巧,既能分散沖擊力,又能隨時發(fā)動致命反擊。
洛玄終于緩緩抬起頭,漆黑的瞳孔里映出那片移動的人墻。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陣型中流轉(zhuǎn)的殺氣,十八人呼吸頻率完全一致,心臟的跳動如同節(jié)拍器般精準,這是經(jīng)過上萬次生死磨礪才能達到的默契。
“有點意思?!?
他輕聲自語,腳下突然發(fā)力。
“嘭”的一聲悶響,合金地面竟被踏出蛛網(wǎng)般的裂痕。
洛玄的身影化作一道淡金色的閃電,原本還在三十米外的身形瞬間出現(xiàn)在陣型左前方。
“還快!”
看臺上諸多高層齊齊驚呼,陸沉猛的攥緊拳頭,忍不住咬緊了大牙。
太快了!
如此速度,最起碼也是聚海境的武者!
原來這才是洛玄的真實實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