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合慧一邊往前走,一邊笑,大氣地道:“無礙,就是你們蛐蛐我,我也不怪。”
宋今瑤、鄭氏:“”
很快進(jìn)了小花廳。
丫鬟上了茶點(diǎn)。
幾人閑聊幾句客套話,多少還是有些生疏,畢竟中間相隔多年,原先那份親密無間一時難以找回。
直到。
趙合慧皺著鼻子嗅了嗅,不滿道;“今瑤,我可是帶著酒來的,打算暢飲一場。聞著你這滿廳的飯香,難道就打算請我吃幾塊糕點(diǎn)?”
聽得這一聲聲抱怨,宋今瑤總算是找回了閨中時候二人相處的感覺。
這人跟她從不見外,來了便像個女土匪,從不懂客氣。
“你呀!這鼻子還跟當(dāng)年一樣靈!”宋今瑤無奈搖頭。
小花廳跟飯廳一門之隔。
現(xiàn)在天氣寒涼,中間掛了厚簾子,倒還是讓飯香飄了過來。
話落,起身。
“好!咱們?nèi)ビ蒙拧N易屜氯税扬埐藷嵋粺?,再添幾道菜,你呀,一會兒想怎么喝就怎么喝,院子我已?jīng)讓人安排出來了,喝多了只管從這里住下便是?!?
“嗯,這還差不多!”
趙合慧爽朗笑著,除了眼尾多了幾道細(xì)紋外,讓宋今瑤恍若看到了年輕時候那個颯爽不輸男子的趙合慧。
顧明璋是用過膳才隨家母過來的。
何況他一個小輩,跟三個女性長輩在一起,多顯不自在。
鄭氏便攆了人去找宋文茵。
“你不是給茵丫頭準(zhǔn)備了不少禮品嗎?去去去,知道你心都飛了,就別在這里跟個木頭樁子似的站著了,看著就礙眼?!?
顧明璋瞬時耳畔就紅了。
肅正溫雅的臉上閃過無奈,看了眼自家母親。
旋即,給幾人拱手行了個規(guī)矩的禮。
“宋夫人,端敏郡主,那晚輩就先去給宋大小姐送東西了,之后便不來叨擾各位雅興,徑直回府了?!?
“嗯,去吧去吧!”鄭氏擺手,一副嫌自家兒子過分嘮叨,想扔出去的架勢。
顧明璋拿母親沒轍,心里嘆氣,轉(zhuǎn)身退下。
自從永嘉出現(xiàn)后,他這個本該最受寵的小兒子,在母親那里就成了討人嫌。
宋今瑤看著,嘴角一直噙著笑意。
各家有各家的相處之道,鄭氏面上嫌棄,眼底心里俱是疼愛,這般心口不一,倒是讓人覺得有幾分趣意。
飯廳。
人走后。
趙合慧開始斟酒。
武將家女兒的颯爽性子展露無遺。
三人互相敬酒,邊說邊聊,聊些這些年的見聞。
聊到兒女。
趙合慧話最多,滔滔不絕,腦子跳躍的也快,往往一個話題還沒聊完,下一句就沒頭沒腦聊到了其他。
宋今瑤大多只聽著,很少聊自己。趙合慧一杯一杯喝,她也只一小口一小口地輕酌。
鄭氏很配合,不停地接著趙合慧的話茬說上兩句。
怎么說也是親家,她看得出今日趙合慧有心事,別人不捧場,她總要跟著暖著氣氛。
宋今瑤看著二人互動,眸底呈上暖意。
這對親家脾氣秉性倒是契合。
二人皆率直,卻也不盡相同。
鄭氏的率直中,是那種養(yǎng)在溫室中,沒有心機(jī)的一種,直中藏著軟。
趙合慧的率直,是歷經(jīng)滄桑,看透一切,不屑拘泥。直中藏著鋒芒。
漸漸的,幾杯下肚。
趙合慧英氣的眉宇間染上了點(diǎn)郁色。
郁色中,似乎又隱著點(diǎn)掙脫桎梏的松快。
趙合慧這種喝法,宋今瑤有些擔(dān)憂,桌下拽了拽鄭氏的衣角。
微微偏了點(diǎn)身子,垂頭低聲問:“她今日是借酒消愁?遇到事了?”
宋今瑤心想,她和趙合慧二十幾年不見,第一次重聚就這般喝,怕是遇到的事不小。
“這你看出來了?”鄭氏欲又止,似乎有些難以啟口。
頓了下,才壓低聲音隱晦道:“聽說是和離了回京的,具體的我也不方便說?!?
聽得這一句,宋今瑤便坐正身子,不再問了。
鄭氏身為趙合慧的親家,的確不好背后道人家長短。
只是,宋今瑤仍舊心中驚愕不小。
當(dāng)年趙合慧成婚,她是有去填妝的。
那位男子是外州世家大族的旁支子弟,樣貌清俊,為人儒雅溫潤,對趙合慧癡戀不已,趙合慧亦是滿意,二人情意綿綿。
一個郡主,不惜放棄京城的一切,跟著奔赴人生地不熟之地扎根。
卻沒想到,世事無常。這般濃烈的感情,亦是走到了分崩離析的結(jié)局。
宋今瑤正心中唏噓著,卻不想這時候趙合慧突然抓著酒杯,直勾勾地看向她。
似有話要說。
那眼神太過熱烈。
宋今瑤不由的手一抖,直覺接下來怕是這位要說的話,不大會是她想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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