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始至終。
他關(guān)心的只有京城。
如同他預(yù)料的一樣。
馬陵到底還是沒能禁得住拿下河陽府的誘惑。
在留下三千兵馬駐守后,他便重新整理大軍火速趕往了河陽府。
因為楚王之敗的消息同樣傳到了馬陵的耳朵里。
他意識到若是自己遲遲未有行動,東海城其他將領(lǐng)可要有所行動了。
十天后。
換上河陽府聯(lián)軍戎服的一支東海城軍成功詐開河陽府的城門,隨后大軍一擁而上輕易便攻下了河陽府。
整個過程之中。
河陽府守軍都沒有什么激烈的抵抗,原來的郡守高威更是早早都調(diào)離河陽府,本人已經(jīng)前往楚王帳下效力。
至于如今的郡守曾是當?shù)卮笞宄錾淼目へ?
估計對方早都想把高威排擠走了。
“想當初河陽府還拒絕我們?nèi)氤?,但估計城里的人不會想到,有天我們會親自打進河陽府。”
上次勤王的經(jīng)歷讓薛云對于河陽府都沒有任何好感。
當馬陵派人前來表示,麾下士卒需要通過擄掠發(fā)泄,不然很可能造成軍心動蕩的時候。
他轉(zhuǎn)告給馬陵,可以擄掠發(fā)泄,但不能擄掠普通百姓,要擄掠只能擄掠當?shù)氐暮缽姶笞濉?
普通百姓能有多少錢財?要搶也是搶最富裕的豪強大族們。
如果擔心得罪他們的話,那么便直接下手殺光了他們。
未曾想馬陵還真的聽了進去。
在攻陷河陽府后,他便讓麾下士卒針對當?shù)睾缽姶笞逭归_了洗劫與屠殺,其中所獲的三成都歸于士卒所有。
如此一來。
本來還對馬陵乃至薛云有極大的怨氣的東海城士卒瞬間激動興奮了。
接下來的數(shù)天里。
東海城士卒不是在查抄屠戮當?shù)氐暮缽姶笞?,就是在趕往豪強大族住處的路上。
這些豪強大族不是沒有反抗過。
奈何面對一群紅了眼已經(jīng)殺瘋的士卒,這些豪強大族們組織起來的家丁護衛(wèi)根本都擋不住。
愈是反抗,殺得愈狠。
如果乖乖配合獻上錢財,反倒有人能網(wǎng)開一面放他們一馬。
“這個馬陵膽子還真大,居然真敢對這些豪強大族動手?!?
薛云并沒有派兵參與到搶掠豪強大族的行動之中。
更多時候他都是在維護城內(nèi)秩序贏取當?shù)匕傩盏拿裥摹?
每每大亂之下,總是少不了渾水摸魚犯奸犯科的人。
如果能替代官府進行約束管制,自然很容易贏得百姓們的信任。
錢財他可以不要,但民心卻不能。
再者。
狡兔有三窟,遑論是傳承百年以上的豪強大族們。
一旦得罪死了他們,日后勢必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如同他在北境一樣。
哪怕他在北境的威望已經(jīng)如日中天,可暗地里照樣有人想要顛覆謀害自己。
而這些人基本都是死在薛云刀下的豪強大族余孽們。
所以他比誰都清楚這幫人的壞事能力。
“不是馬陵膽子大,而是馬陵需要借此來立威。”
在薛云看來,馬陵并非魯莽沖動的愚昧之人。
他肯定比誰都清楚劫掠屠殺這些豪強大族的后果。
偏偏他仍舊是這樣做了。
那么馬陵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答案很簡單。
立威,震懾!
因為中原三鎮(zhèn)下的大半中原都效忠于楚王,一旦東海城攻取了這些地方,勢必需要消除楚王的影響力,同時避免這些地方日后背刺他們。
馬陵派兵劫掠屠殺河陽府的豪強大族也是在向中原的豪強大族進行宣告。
任何膽敢與東海城為敵的人都會落得抄家滅族的下場。
如果不想落得抄家滅族就好好聽話。
而刀子往往是最容易讓人冷靜聽話。
“原來如此,我就說馬陵哪來這么大的膽子。”
跟隨薛云久了,余貴也清楚豪強大族們的能量有多大。
通常情況下,官府說話都沒有當?shù)氐暮缽姶笞骞苡谩?
大魏強盛的時候,礙于朝廷的實力豪強大族們還不敢過分造次。
可隨著朝廷的實力衰退,地方的掌控力逐漸下降。
這些豪強大族都再也沒有顧忌,肆意侵吞著屬于官府的權(quán)力。
“如此也好,馬陵也算是給河陽府重新洗牌了,等到日后我們拿下河陽府的話,那么都再也不會受到這些豪強大族們的掣肘?!?
薛云向來都不喜歡豪強大族,若非手下人才匱乏,需要依仗對方治理地方。
恐怕他在北境殺得還會更狠。
而中原地上的豪強可謂是多如牛毛,不狠狠殺一批的話。
未來薛云想要統(tǒng)治中原勢必需要和這些豪強大族們進行妥協(xié)。
沒辦法,誰讓這個時代的人才基本都出自豪強大族。
如果不妥協(xié)的話,那么他手下真的無人可用了。
……
“嘖,這幫畜生可真夠狠的?!?
正在河陽府街道上帶著自己隊伍巡邏的胡山都忍不住啐了一口。
不久前。
他們親眼看到大批東海城士卒殺入了一個金碧輝煌的府宅。
基本上是見到男人便殺,見到女人便施暴,見到值錢的東西便搶走。
看到這一幕的胡山都下意識握緊了刀柄,忍不住想要帶領(lǐng)隊伍阻止對方的暴行。
可他到底沒有讓憤怒沖昏了頭腦。
畢竟上面已經(jīng)嚴令他們不得干涉東海城軍的行為,除非他們的人侵害了普通的無辜百姓。
至于那些豪強大族之家無論受到什么遭遇都無需理會。
“什長你可千萬要冷靜啊,這可是上面默許的,最重要的是我們的人沒他們的人多,一旦打起來我們肯定會吃虧……”
身旁的手下深怕胡山?jīng)_動連忙勸說起來。
“我知道,我也就是嘴上說說而已,不會真的動手。”
胡山搖搖頭示意手下安心,他們這一人加上自己才十一個人。
而對面少說有數(shù)百人,就算他們能以一敵十也打不過這么多人。
“那就好那就好,什長我們趕緊去巡邏下一個地方吧。”手下頓時松了口氣道。
“走吧?!?
胡山嘆了口氣,想著眼不見為凈,很快離開了這處府宅的街道。
類似的情景不斷在河陽府發(fā)生上演,整個城池仿佛都籠罩在了一片血色之中。
無論走到哪里,耳邊隱隱都能聽到來自豪強大族之家凄厲絕望的哭喊。
而當?shù)匕傩找庾R到這些如狼似虎的殘暴士卒并非沖著自己來的后,各個都非常默契地緊閉門窗待在家里,擺出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態(tài)度,唯恐屠刀會落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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