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所有人似乎都松了口氣,連滾帶爬地離開了大堂。
“坐?!?
隨意挑了個桌椅,薛云大馬金刀地坐下后,指著對面的座位道。
柳鶯鶯笑靨如花地坐在了他對面的座位,顯得格外優(yōu)雅從容。
“盧家的人在樓里?”
薛云根本沒有和她廢話,上來便詢問盧公子的下落。
“是!”
柳鶯鶯聞毫不遲疑地點頭回答道。
“他在哪里?”
薛云看向柳鶯鶯的眼神都發(fā)生了些許的變化。
“在我的閨房里,如今人已經(jīng)被我迷暈了,大人大可派人去捉拿?!?
柳鶯鶯依舊不慌不忙道。
“徐虎?!?
薛云直接朝徐虎揮了揮手示意。
徐虎二話不說,領人便直奔柳鶯鶯的閨房。
他不知道柳鶯鶯的閨房在哪里,但隨便抓個樓里的人就知道了。
“你似乎知道我的來意?!?
趁著徐虎去抓人之際,薛云都忍不住仔細打量了柳鶯鶯一眼。
也不知道是否經(jīng)常和大人物打交道的關系,又或者是自己不知道的其他原因。
她在面對自己的時候不像其他人,根本沒有半點畏懼,也不知道哪來的底氣。
“當然,能讓薛大人一大早如此興師動眾派兵包圍醉紅樓,想來也知道是與盧家的人有關?!?
柳鶯鶯淺淺一笑。
“你應該知道包庇窩藏他的后果?!?
薛云目光一冷。
“鶯鶯愿意承擔后果?!?
柳鶯鶯也沒有狡辯之類的,相當干脆大氣道。
“都尉,人帶來了。”
這時候,耳邊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便看到徐虎拖著一個陌生男人來到了薛云面前。
“確實是他,先帶下去吧,到時候好好審訊一番?!?
薛云掃了對方一眼,確認他完全符合童威在畫像里的描述。
等到徐虎帶人離開,大堂里都只剩下了薛云和柳鶯鶯兩個人。
“你又是什么人?”
薛云盯視著坦然自若的柳鶯鶯,總覺得這女人實在太出乎意料了,完全顛覆了他之前對她的印象。
“奴家來自長明教,不知薛大人可曾聽過?”
柳鶯鶯笑盈盈道。
“長明教?這是什么教派組織?”
薛云皺了皺眉。
“原來薛大人并不知道長明教,也是,北境和南方不同,不知長明教也正常?!?
柳鶯鶯皺了皺好看的秀眉,若有所思地低喃了一句,很快便簡單解釋起來。
長明教是一個廣泛分布在大魏南方的教派,而教派的信徒無數(shù),上至達官顯貴,下到黎民百姓都有長明教的信徒。
早年間長明教便曾派人前往北境傳道布教,結果遇到了想要打通南方貿(mào)易網(wǎng)的三大家。
彼此可謂一拍即合。
三大家?guī)椭L明教布教,而長明教幫三大家開拓南方的貿(mào)易。
比如北境的馬匹皮毛藥材等等,運到南方往往都能大賺一筆。
為了維持彼此的關系。
派來傳教的人都開始常駐北境。
其中柳鶯鶯便是傳教人培養(yǎng)出來接替人。
為了掩人耳目,又能接觸到更多達官顯貴。
所以柳鶯鶯才會化身為醉紅樓的藝妓。
她在薛云面前充滿底氣的原因便是背后有著勢力強大的長明教。
可惜——
自從戎人入侵北境后,柳鶯鶯與南面的長明教都斷了聯(lián)系,甚至想逃都逃不掉,只能被迫留守在東山府。
孰料薛云兵變奪權后直接覆滅了三大家,專門負責與三大家聯(lián)系的柳鶯鶯人都麻了。
失去了合作對象,意味著柳鶯鶯都需要重新尋找新的合作對象。
誰知三大家的人后來又找上了自己,得知他們準備配合戎人拿下東山府。
柳鶯鶯都答應給他們提供掩護。
令人失望的是她高估了這幫人的能力,連戎人主力大軍還沒到,他們的人反倒讓薛云給剪除得七七八八。
意識到繼續(xù)合作下去極有可能拖累自己后,當徐虎率兵包圍醉紅樓的時候,柳鶯鶯果斷賣了對方企圖將功贖罪。
“你倒是好算計,不過真當以為我不敢殺了你么。”
大致了解情況的薛云看向柳鶯鶯的眼神都冷了幾分。
“奴家自然知道得罪大人的后果,但留著奴家性命反倒能給大人帶來更大的好處?!?
柳鶯鶯可不覺得薛云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她也從不懷疑激怒薛云的話,對方絕對敢一刀殺了自己。
她不過是在賭。
賭薛云不會殺自己。
“好處?你是想代表長明教與我合作?”
薛云一聽便知道對方在打什么主意。
“沒錯?!绷L鶯神情鄭重道。
“眼下北境都已經(jīng)落在戎人之手,要說合作的話,恐怕戎人更值得你們長明教合作吧?”
薛云頓時冷笑一聲。
長明教能和三大家合作,說明長明教肯定知道三大家與戎人暗中有勾結往來。
三大家沒了,那么轉頭與戎人合作也未必不可。
而他如今困守東山府,隨時都有傾覆的可能。
柳鶯鶯打算代表長明教與自己合作,怎么看都像是她意圖保命的說辭。
“因為相較于戎人,奴家更看好薛大人?!?
柳鶯鶯一臉認真地表示,“甚至奴家認為薛大人都能成為未來的北境之主。”
“北境之主?嘖嘖,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薛云站起身子,一步步走到柳鶯鶯面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同時伸出蒲扇大的手輕輕落在了對方修長白皙的脖頸。
這一下使得柳鶯鶯瞬間汗毛直立,一股寒意直沖腦門。
他要殺了我!
“薛大人,奴家相信只要薛大人能擊敗戎人,勢必能扭轉北境的大局,從而一步步將戎人給逐出北境,到時候薛大人便是當之無愧的北境之主……”
柳鶯鶯強行保持著冷靜,可聲音卻控制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還有呢?”
薛云粗糙的手掌摩挲著她白嫩細膩的脖頸肌膚,仿佛下一刻隨時都能扭斷這脆弱不堪的美好之物。
“薛大人,奴家知道薛大人不相信我說的話,但是薛大人不相信自己能擊敗戎人么?”
柳鶯鶯急忙道。
“我當然相信我能擊敗戎人,我只是單純的不相信你而已?!?
薛云粗糙的大手已經(jīng)握住了她的脖子,開始慢慢收緊。
“薛大人,別殺奴家,奴家知錯了,真的錯了……”
慢慢收緊的大手讓柳鶯鶯感受到了強烈的窒息,來自死亡的威脅終于讓她再也無法保持鎮(zhèn)靜,整個人都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崩潰。
“你不是知錯了,你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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