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頂閣,頂層包廂。
窗外是安林市的夜景,燈火通明。包廂里放著音樂,有股香薰的味道。
“干杯。”
方媛舉起高腳杯,杯里的紅酒晃了晃。她今晚穿著一件紅色長裙,很有女人味。
易承澤笑著舉杯,跟她輕輕碰了一下。
一聲脆響。
“三姐,讓你花錢了?!币壮袧擅蛄艘豢诰疲兜啦诲e。
“跟姐客氣什么?”方媛放下酒杯,單手托著下巴看著他,“今天這頓飯,就是專門獎勵你的。劉強那個老狐貍進了紀委,聽說下午就交代了不少東西。小易,你這一手,干的漂亮?!?
易承澤切牛排的手停了一下,謙虛的說:“是趙市長決心大,我只是跑跑腿?!?
“少來?!狈芥掳琢怂谎?,“趙清河什么脾氣我不知道?他那個人很穩(wěn),沒有十足的把握不會動手。要是你沒把證據(jù)準備好,他敢直接動薛德海的人?”
易承澤笑了笑,沒接話。
的確,領導的決心,很多時候要看手下人準備的材料夠不夠硬。
方媛吃了一小塊鵝肝,咽下去后,忽然壓低了聲音:“小易,既然劉強倒了,那個工業(yè)園區(qū)的項目,薛家肯定保不住了。但我聽到消息,薛德海正在轉(zhuǎn)移資產(chǎn)?!?
易承澤眼神一凝:“轉(zhuǎn)移資產(chǎn)?”
“對?!狈芥聫陌锬贸鲆粋€u盤,順著桌子推到易承澤面前,“這是我讓人從薛家名下的物流公司弄到的。里面有他們最近半年的運輸記錄,很多建材和設備,都運到了外省的一個空殼公司?!?
易承澤看著那個銀色的u盤,沒有伸手去拿。
這東西很危險。
“三姐?!币壮袧商痤^,認真的說,“這東西你是怎么拿到的?”
“你別管。”方媛不在乎的擺擺手,“反正不是偷的搶的,我有我的辦法。薛家做生意吃相難看,得罪的人多了,想搞他們黑材料的人排著隊呢。”
聽方媛這么說,易承澤感覺心里踏實了不少。
他知道方媛說的輕松,但這背后肯定花了不少力氣,用了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
他伸出手,按住u盤,然后慢慢推了回去。
“小易?”方媛愣了一下,有點不高興,“你這是干什么?嫌姐姐多事?”
“不是?!币壮袧蓳u搖頭,語氣溫和但很堅定,“三姐,這東西太重要,也太危險。劉強剛進去,薛德?,F(xiàn)在正緊張著呢,肯定盯著所有動靜。你這時候插手,萬一被他抓住把柄,會把方伯伯的公司也牽扯進去?!?
“我怕他?”方媛冷哼一聲,眼底閃過一絲不屑,“薛德海也就是在官場上厲害,真要玩商業(yè)上的事,他還嫩點?!?
“我知道三姐厲害?!币壮袧山o方媛倒了杯酒,“但我是當官的,你是做生意的。我做事得按規(guī)矩來。如果我用了來路不明的證據(jù),反而給了薛德海機會,說我勾結(jié)商人,陷害同事。”
方媛盯著易承澤看了幾秒,忽然笑了。
“行啊,小易?!彼焓帜罅四笠壮袧傻哪?,“真是長大了,想得比我還周到。行,這東西我先替你收著,什么時候你需要,隨時找我?!?
“謝謝三姐?!?
這頓飯吃的很愉快。方媛沒再提工作上的事,而是聊起了小時候的趣事,氣氛很輕松。
晚上九點,易承澤送方媛上了車。
看著紅色的保時捷開遠,易承澤臉上的笑容慢慢沒了。
晚上的風很涼,吹得人清醒了點。
他站在路燈下,點了一根煙。
剛抽了兩口,兜里的手機突然震了起來。
易承澤拿出來一看,是一個本地的陌生號碼。他想了想,還是接了。
“喂?!?
電話那頭很安靜,只有一點呼吸聲。過了幾秒,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聽著有點沙啞。
“易秘書,今晚的慶功酒,好喝嗎?”
易承澤夾著煙的手指緊了一下。
薛德海。
這聲音他在會上聽過很多次,平時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腔調(diào),現(xiàn)在卻透著一股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