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宗正身子一晃,被旁邊的郡王扶住,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骨頭,軟塌塌地靠著。
    那句“混合雙打”在他耳朵里嗡嗡作響,讓他眼前陣陣發(fā)黑。
    蘇云沒再看他,仿佛那只是路邊一塊礙事的石頭。
    他拍了拍李沐雪的胳膊。
    “學生辦事,太傅我這個當老師的,就不在這兒礙眼了?!?
    蘇云轉(zhuǎn)身對徐耀祖說:“老徐,‘皇家進修院’的招生簡章和課程表,你來弄?!?
    他頓了頓,補充道:“記得,把《大周破產(chǎn)清算法》列為必修課,我親自講。”
    徐耀祖嘴角抽了抽,連忙點頭應下。
    蘇云說完,便領著沈策,徑直往宗人府那黑漆漆的深處走去。
    沿途的宗人府官員和侍衛(wèi),如同見了貓的老鼠,紛紛縮到墻角,恨不得把自己塞進墻縫里。
    “大人,我們?nèi)ツ??”沈策低聲問?
    “去個好地方?!碧K云腳步不停,“藏污納垢的宗人府,總得有個最臟的地方?!?
    他說的,是宗人府的檔案室。
    檔案室大門掛著一把人頭大的銅鎖,兩個守門的老吏員擋在門前,一臉的視死如歸。
    “蘇大人,此乃宗人府重地,無宗正手令,不得……”
    “砰!”
    沈策一腳踹在門上,那兩個吏員連同那扇厚重的木門,一起向后飛去。
    滿屋的灰塵被震得揚了起來,在光線里嗆人地飛舞。
    “現(xiàn)在有了?!鄙虿呤栈啬_,面無表情地說。
    蘇云揮了揮手,驅(qū)散面前的灰塵,走了進去。
    檔案室里堆滿了高聳入頂?shù)木碜诩埽諝饫飶浡垙埜嗪兔棺兊奈兜馈?
    蘇云沒管那些記錄著皇室?guī)装倌觌u毛蒜皮的破事,目光精準地落在角落一個上了三道鎖的紫檀木柜上。
    沈策上前,沒費什么力氣,直接用劍鞘一別,三道鎖應聲而斷。
    柜子里,整整齊齊地碼放著十幾卷用明黃色錦緞包裹的圖紙。
    蘇云取出一卷,在落滿灰塵的桌案上攤開。
    那是一幅繪制極其精美的皇陵全貌圖,山川走向,宮殿布局,精確到每一棵古樹的位置。
    “畫得不錯?!碧K云的手指在圖紙上緩緩劃過,“比咱們工部那些畫圖的,專業(yè)多了?!?
    他的手指,最終停在了圖紙中心,那片標注為“地宮”的區(qū)域。
    李沐雪也湊了過來,秀眉微蹙。
    整張圖都清晰無比,唯獨地宮這一塊,線條模糊,標注含混,像是畫師喝醉了酒,隨手涂抹了幾筆。
    “這里,有問題?!崩钽逖├淅涞亻_口。
    “何止是有問題。”蘇云用指關節(jié)敲了敲那片模糊的區(qū)域,“這畫得,跟小學生抄作業(yè)抄錯了,想用橡皮擦掉又怕被老師發(fā)現(xiàn)的樣子,一模一樣?!?
    他抬起頭,對沈策說:“把負責維護這張圖的人,給我?guī)н^來。”
    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穿著三品宗室官服,下巴留著一撮山羊胡的男人,被兩個天策衛(wèi)“請”了過來。
    他叫趙霖,老宗正的遠房侄子,宗人府的典簿官。
    “蘇……蘇大人。”趙霖看著滿地狼藉,腿肚子有點轉(zhuǎn)筋,“不知……不知-->>喚下官前來,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