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一見謝玉恒進來,忙讓人快去搬把軟椅來,又呵斥著謝玉恒身邊的隨從,怎么將謝玉恒引來了這兒。
    可無論林氏怎么勸,謝玉恒都死死站著,布滿血絲的眼睛緊緊看著側身坐著的季含漪。
    他見她今日打扮的好似比從前更艷麗一些,她本就生的極美,坐在那里,垂著眸子,連耳墜都安安靜靜的,卻一眼也沒看他。
    從前目光總是跟隨在他身上的人,再也不看他了。
    他心里頭涌起刀割般的疼,又提高了聲音:“我不答應和離,誰答應都不行。”
    謝玉恒的這一道聲音不小,屋內的人都看在了謝玉恒的身上。
    季含漪也微微側頭,看著謝玉恒。
    謝玉恒身上已經(jīng)換上了一身藍袍,即便是身上傷重,也依舊帶著雅人深致的修養(yǎng)與清冷。
    曾經(jīng)季含漪以為,他這般冷清的人,至少他品性好,他是君子,即便他一生都對她這般冷清,她也并沒有覺得委屈。
    但如今,季含漪看明白了,他如今連品性都叫她瞧不起了。
    謝玉恒看季含漪這般絕情,推開身邊扶著他的隨從,努力撐著身子往季含漪面前挪了一步,他眼眶泛紅,聲音顫抖:“你非要這么絕情?”
    “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季含漪抿唇,又抬頭:“那大爺?shù)男氖鞘裁醋龅???
    “在大爺心里,任何考量都不用顧及我,我還得高興的接受,并滿意這個結果是不是?”
    謝玉恒的聲音不由急促,聲音里滿是對季含漪不理解他的怨怪:“我不是說過明柔無依無靠,她只有我了,她一個女子離了謝家,她怎么活?”
    “為什么你總是不饒過她?”
    “為什么你總是計較她?”
    季含漪閉了閉眼,波瀾不驚的心里還是被謝玉恒的這些話激起一絲荒蕪,她淡聲開口:“她在宴會對我下毒,要毀了我的名聲,是想讓我聲名狼藉,被所有人拋棄?!?
    “我不管做什么事,都是對得起自己的,我也從未計較她?!?
    “早在下毒之前我就已經(jīng)與大爺提了和離,是大爺不信,現(xiàn)在卻又依舊怪我,在你心里,是不是我什么都要順從你的話,才算是你們口中的識大體?!?
    謝玉恒踉蹌一下,卻咬著牙道:“明柔已經(jīng)受到了懲治,還要怎么辦?”
    季含漪淡淡抬眸:“要是換成下毒的人是我呢,我會被趕出謝家,會被你們人人咒罵唾棄,沒有人會為我求情的?!?
    謝玉恒一怔,臉色慘白,著急的解釋:“不會的……”
    季含漪沒看謝玉恒:“大爺,你自己知曉的,我心里也知曉,你騙不了自己?!?
    “但我如今并不在乎,我只在乎我們兩人今日能夠和離?!?
    謝玉恒眼眶猛的一紅:“我不會答應的……”
    林氏忙過來扶著謝玉恒,滿臉心疼道:“這樣人你還和她過什么?和離便和離,是我們謝家不要她的,沒有了她,比她好的女子多的是?!?
    顧老太太聽了這話,皺眉看著林氏:“謝大夫人說話也該思量些,別在這兒胡說?!?
    林氏抬頭看向顧老太太,憋了許久的話一股腦兒說出來:“我早想休了她了,如今她提出來也正好,我們謝家要不起這三年都生不出來的人?!?
    “再說,謝家什么門第,顧家什么門第?現(xiàn)在也早沒什么季家了,我們當初肯娶她,你們就燒高香就是,竟還有臉提什么當年的約定?!?
    謝老太太忽然一臉怒色的看著林氏:“閉嘴!”
    林氏被謝老太太這么一呵斥,猛的愣了下,又見謝老太太滿臉怒色,心里跳了跳,再不敢開口了。
    顧老太太本來是還想著好聚好散,大家都留點顏面,現(xiàn)在林氏居然敢說這些話,當下她也不打算留什么情面了。
    她冷笑一聲,看著林氏:“今日我算是見識到了謝家大夫人什么叫做厚顏無恥。”
    “怎么,求的時候好話說盡,現(xiàn)在季家出事又這個嘴臉?”
    “我不怕說個難聽的,當初要不是含漪的父親,你現(xiàn)在還不知道在哪兒呢,現(xiàn)在你倒是耍的好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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