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先是愣了瞬,隨即反應過來,忙道:“應該還沒走?!?
    沈肆抬眼看了文安一眼,寂靜良久,他看著放在案上的玉佩,又淡淡落下一句:“讓她來見我?!?
    文安去前門的時候,那女子果真還在的。
    這么冷的天,就站在外頭。
    他試圖看出這女子的身份,但那馬車是平平無奇的馬車,沒有牌子,像不是世家出身。
    又見那雪里的女子,身量嬌小,披著銀狐斗篷,帶著帷帽,也看不出面容和美丑來,實在看不明白這女子有什么不同來。
    但文安臉上滿是客客氣氣,請季含漪往偏門去。
    畢竟是大晚上的一個女子來,總要為著侯爺?shù)拿曄胂氲摹?
    雖說前門的人也不敢亂說,萬一就被撞見了呢。
    季含漪指尖緊緊捏著帷帽上的白紗,怕露出面容來,這樣安排,的確也是她想的。
    她并不是要與沈肆攀上什么關系,再引人議論。
    那塊她本打算一輩子深藏的玉佩,如今終究還是用來求他幫忙。
    他與她如今更是云泥之別,大抵他都已經(jīng)忘了她,如今肯見她一面,她已經(jīng)感激。
    沈肆的書房格外幽靜,這處地方其實季含漪并不陌生,即便好些年沒有再來,再來的時候,還是有一股淡淡的熟悉感。
    書房里也沒有下人在,她被引到外廳等候,稍有些局促的坐在椅上。
    被凍紅的手掌緊緊捧著手里冒著熱氣的茶盞,心里卻在忐忑的想,待會兒該怎么與沈肆開口。
    他該是沒有空閑聽她客氣的說從前的那些寒暄的,他大抵也早忘了。
    或許自己應該直接求他。
    明明沒有見他時,她只想著該怎么能見到他,如今即將要見到了,她卻緊張得心里如一團亂麻,沒有頭緒,甚至連如何開口都是緊張的。
    是的,她依舊還是有些怕他的。
    怕他的冷。
    思緒被從里頭出來傳話的人打斷,那人說沈肆讓她進去,她緊張的指尖捏緊,才往里頭走去。
    沈肆靜靜看著屏風上頭那映出來的身形。
    半透明的屏風,她的一舉一動他都能清晰看到,還聽到她細細的幾聲咳。
    他看到她在要穿過屏風進來的時候又頓住,再往前走。
    他收回目光,等著她踏入他的領地。
    并不動聲色的觀察她。
    季含漪進來時,屋內(nèi)唯有沈肆高坐在案后,他手中拿著毛筆,銀色綢衣襯的他面容高華又冷清。
    他未看她一眼,好似是百忙中見她一面。
    也許是的,他似乎向來如高懸的寒月,不食人間煙火,不理會身邊的喜怒哀樂。
    她指尖掀開帷帽白紗搭在帽檐上,駐足在原地,垂著眼眸,姿態(tài)卑微小心的開口:“我表哥入了北鎮(zhèn)撫司,生死未知。”
    “他在國子監(jiān)課業(yè)出色,明年考成合格便能授官了,這回的事情是洵表哥的錯,但情沈大人幫他一回。
    季含漪說完,跪地俯首,又低聲道:“玉佩今夜交還與沈大人,往后再不叨擾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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