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貴人,踏踏實實上路吧?!?
“你最好乖乖吃下去,否則我們就喂你吃!”趙淑妤身后的兩個太監(jiān),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容。
他們喜歡看這種場面。
看這些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主子,在死亡面前,是如何的卑微,如何的丑陋。
只有這樣才能滿足他們病態(tài)的心理。
寧蘭怔怔地看著趙淑妤手中的藥丸,十分怨毒的說:“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她沒有哭泣,只有面對死亡的不甘。
趙淑妤避開她的眼神,心下一狠,對太監(jiān)說:“掰開她的嘴,喂下去?!?
“是!”
“呵呵呵呵,寧貴人,來吧,別和小的客氣啦!”
“吃完就上路,保證一點痛苦也沒有!”
他們一人捏住寧蘭的下巴,強行將她的嘴掰開。
另一人直接把藥丸灌進去。
寧蘭拼命地掙扎著,發(fā)出“嗚嗚”的聲響。
趙淑妤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她知道,寧蘭是無辜的。
她知道,自己現(xiàn)在做的事,有多么的殘忍。
但她沒有選擇。
她必須演下去。
她看著寧蘭那雙充滿恐懼的眼睛,心臟砰砰地跳。
難以想象,如果這不是假死藥,而是真正的毒藥,她將有面臨多大的痛苦,事后將承擔多大的心理壓力。
此時寧蘭也已經(jīng)將藥吞下。
兩個太監(jiān)獰笑后退兩步看著她。
藥液入喉,一股辛辣苦澀的味道瞬間炸開。
寧蘭強忍著惡心,滿臉的痛苦掙扎。
她雙手死死抓住趙淑妤的手腕,指甲幾乎要嵌進她的肉里。
“呃……啊……”她發(fā)出一聲聲凄厲的慘叫,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
趙淑妤身后的兩個太監(jiān)看得津津有味,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興奮。
“這就對了嘛?!?
“早點認命,少受點罪。”
“你不是最看不起我們這些閹人了嗎?還不是要死在我們手里!”
趙淑妤面無表情,手上卻加重了力道,死死地按住寧蘭,不讓她有任何多余的動作。
她必須把戲做足。
不能有任何破綻。
寧蘭的演技很好。
或者說她根本就不是演的,那充血的雙眸透露著無盡的恨意。
她翻著白眼,口中吐出白沫,身體抽搐的幅度越來越小。
最后,她的身體猛地一僵,頭一歪,徹底沒了動靜。
趙淑妤松開手。
她探了探寧蘭的鼻息。
沒了。
她又摸了摸寧蘭的脈搏。
停了。
她長舒口氣,站起身,轉頭看向那兩個太監(jiān),聲音冰冷:“人死了?!?
其中一個臉上長著麻子的太監(jiān)走上前,不放心地親自檢查了一遍。
他摸了摸寧蘭的脖頸,又翻了翻她的眼皮。
“嗯,確實死透了?!彼麧M意地點了點頭,對另一個太監(jiān)說道,“行了,回去跟總管復命吧?!?
趙淑妤卻開口了。
“等等。”
兩個太監(jiān)疑惑地看向她。
“趙姑姑還有什么吩咐?”
趙淑妤的目光,落在那張又臟又破的床上:“按宮里的規(guī)矩,就算是冷宮中的妃子死后也必須停尸,經(jīng)由奚官局抬出宮安葬。你們找個草席,卷上送到慎刑司的安樂堂去?!?
麻子臉太監(jiān)笑道。
“姑姑說的是。只是……這大半夜的,我們上哪找草席去?”
趙淑妤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說話不管用?還是說讓老龐吩咐你倆啊?”
“不敢不敢,小的們這就去辦?!?
他們走出屋子,找看管冷宮的太監(jiān)要草席。
趙淑妤重新坐回床邊。
她看著“死”去的寧蘭,心中五味雜陳。
她救了她。
也利用了她。
從今往后,她們兩人的命運,便被緊緊地綁在了一起。
她伸出手,輕輕理了理寧蘭散亂的發(fā)絲。
“好好活下去?!彼p聲說道:“為了林鈺,也為了你自己?!?
這話像安慰她,也更想安慰自己。
趙淑妤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聽見。
很快,一張簡陋的草席被拿了進來。
兩個太監(jiān)七手八腳地將寧蘭的“尸體”裹了進去。
“姑姑,我們這就把她送去安樂堂?!?
“嗯?!壁w淑妤點點頭,站起身,“我跟你們一起去?!?
兩個太監(jiān)愣了一下。
“姑姑,這種晦氣的地方,您還是別去了吧?”
“我做事情向來有始有終?!壁w淑妤的語氣,依舊冰冷,“本宮要親眼看著她被扔進安樂堂,才能安心?!?
兩個太監(jiān)不敢再勸,只好抬著草席,在前面帶路。
安樂堂依舊陰森。
兩個太監(jiān)將寧蘭的草席,隨意地扔在了一個空著的停尸板上。
“姑姑,人已經(jīng)送到了。”
趙淑妤點點頭,目光在堂內掃視了一圈。
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靠在角落里打瞌睡。
是二狗。
她的心,定了下來。
林鈺的計劃,環(huán)環(huán)相扣,果然沒有一絲疏漏。
“走吧,回去復命。”她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安樂堂。
那兩個太監(jiān)連忙跟上。
他們走后,原本在打瞌睡的二狗,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走到那張停尸板前,小心翼翼地掀開了草席的一角。
當他看到寧蘭那張蒼白的臉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真的是寧貴人!
他不敢耽擱,立刻轉身,朝著審訊室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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