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碰到,孟淮之就握住了她的手。
    江舒冷笑,另一只手倏地?fù)P起。
    這次孟淮之沒防住,清脆一聲,在空曠的客廳里格外刺耳。
    孟淮之如今三十有八了,說起來不算年輕,第一次有人敢對他動手。
    他摸了摸被打的側(cè)臉,眼底卻沒什么怒意,反而笑得溫和:“原來你弟弟愛動手的毛病,是遺傳的你?!?
    一時之間,四下安靜。
    江舒面不改色,聲音冷得像冰:“為什么要一再攪亂我的生活?孟淮之,是你先不要我的。”
    她像是終于傾訴出這一句委屈。
    卻沒有半分討好。
    只是質(zhì)問。
    孟淮之挑眉,語氣懶洋洋的:“我又沒說,現(xiàn)在又要你?!?
    江舒胸口的火一下子竄了上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lǐng):“那你為什么要為難鄭清元?為什么要插手司愿和宋延的事?”
    孟淮之推開她的手,慢條斯理地坐下,修長的手指輕敲著沙發(fā)扶手,眼神淡淡掃過她:“第一,因為我討厭鄭清元。第二,因為我討厭江妄。”
    江舒在一旁聽得忍不住皺眉,冷笑一聲:“你可真講理啊,孟先生!”
    孟淮之抬眼看向江舒,唇角微勾:“第三——你確定要和他結(jié)婚?”
    江舒一怔。
    孟淮之的目光深不見底:“作為你曾經(jīng)的長輩,你以為,我會讓你嫁給一個我不認(rèn)可的人?”
    江舒握緊了拳頭,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意:“孟淮之,你和江家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我的事與你無關(guān)!”
    不知道為什么,孟淮之聽見“沒有關(guān)系”四個字就覺得刺耳。
    他垂眸,薄唇微勾,卻沒什么笑意。
    沒有關(guān)系……好一個沒有關(guān)系。
    他抬眼,目光鋒利如刀:“怎么?你和鄭清元的關(guān)系就很深嗎?他知道你等我十年嗎?這樣都能忍下去,是愛你,還是貪圖江家的勢力?”
    江舒胸口一窒,還沒反駁,孟淮之又淡淡道:“江舒,我以前教給你的都忘了嗎?你的腦子呢?”
    江舒氣笑了,眼里卻閃著倔強的光:“孟淮之,你教給我的,我都記得。第一點,就是要及時止損。”
    她一字一頓,像是在宣判:“你也知道我等你十年,可我沒有及時止損,就說明我沒有學(xué)會。那時你怎么不出來糾正?”
    她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的說:“我喜歡鄭清元,我就是喜歡他!”
    孟淮之的手指一點點收緊,骨節(jié)泛白,周身的氣息越來越冰冷。
    喜歡。
    聽江舒親口說喜歡另一個人,可真是稀奇的感覺。
    江舒是真的長大了。
    做的事越發(fā)沒有規(guī)矩,越發(fā)讓人發(fā)愁,越發(fā)固執(zhí)……
    氣氛凝固之時,樓上忽然傳來動靜。
    江舒下意識抬頭,一條金毛犬“噠噠噠”地跑下來,站在樓梯口歪著頭看她。
    孟淮之臉色也微微一變,似是有些局促。
    大概沒想到這條狗會突然跑出來。
    江舒一怔,覺得這狗似曾相識。
    它的一條腿有些瘸,毛色比記憶中淺了些,眼神卻依舊溫和。
    江舒的心猛地一顫。
    十年前,她在雨夜里撿回的那條狗。
    那條小狗,腿受了很嚴(yán)重的傷。
    爸爸不讓她養(yǎng),她哭著和江妄一起把它丟在別墅外面,每天晚上她都會溜出來看,給它一些吃的。
    后來有一次半夜,孟淮之來找父親,在一片夜色中撞見了她。
    也撞見了那條狗。
    江舒說:“小叔叔,別告訴我爸?!?
    那成了她和孟淮之之間的,第一個秘密。
    只是有一天后,就再也沒見過那條狗。
    是孟淮之?
    金毛犬慢慢走過來,在她-->>腳邊停下,用腦袋輕輕蹭了蹭她的手。
    江舒蹲下,手指有些顫抖地?fù)崦念^,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真的是你?”